他酣畅淋漓地哈哈大笑道:“真是痛快啊痛快!后来秦颐宣扬的什么他娘的和平谈判,统统都是扯蛋,若非自己打仗打得一败涂地,他焉肯跟我对话,没生啖了我就算客气啦!当时我也真想一鼓作气统一了赞布高原,可是人不能太短视不是?我若真那么做了,无需三个月秦颐就能集结两百万大军入赞讨伐我,另外赞布高原自古以来就地广人稀、物产匮乏,对历代朝廷都能依附而不能背叛,所以我就采纳了铁长城的建议,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为防止秦颐时候马上反悔,我提出条件要和亲,这就是那只老狐狸肯把八公主秦怡下嫁给老子的真实内幕。”
铁在烧陈述的这段历史,真可堪称是血泪斑斑,发人深省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慨万千道:“没想到……没想到……”说着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道:“如果我有一个计划,可以狠狠地摆朝廷一道,甚至可以把它削弱到国将不国的地步,铁兄可有兴趣参予进来玩玩吗?”
话音才落,铁在烧就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道:“还有此等有趣之事吗?老铁我岂有不肯相从之理?嘿嘿,说实话,休说是你不远万里迢迢前来找我商议的这份诚意,仅凭当日你狠挫费心之大恩大德,就是一纸书信命我全力襄助,俺也绝不会牙崩半个不字哩!”
我哈哈大笑道:“铁兄太客气喽!不过大家兄弟一场,我怎能叫你瞪眼吃亏呢!呵呵,既然你都说到这份儿上,我就再给你一条大发横财的阳关大道走走。刚刚你看到那份盟约了吧?注意下面的落款人里,可有个特殊人物?”
铁在烧闻言一愣,皱眉思索片刻后,乍地恍然大悟道:“你说的莫非是李德宗?”
我欣然点头道:“不错,正是‘点石成金’李德宗李大财神,现在他就是我们新月盟的财务总管,包括塔高二府、高唐帝国在内的所有资产,统统经由他和他手下的天堂商会打理着呢!”
铁在烧顿时惊呼一声,既而连连怪叫道:“靠,这也行?你们这不是准备恶意垄断整个大陆的贸易吗?还让不让别人活啦?不行不行,俺也要掺和一脚,加入新月盟,毕竟有钱大家赚嘛,怎能让你们独自装满腰包,却把兄弟抛到一旁受穷啊!此外,莫琼瑶和卡尔跟你签署的购买武器协议,俺老铁也要依葫芦画瓢来上一份,大概两百亿金币的额度就差不多了,我要把第四十一、第四十二集团军每名士兵都武装到牙齿。”
我听完不禁眉头大皱道:“可是武装整个高唐帝国陆军才不过用了六十八亿金币啊,赞布府的兵力不足五十万,绝对用不了那么多花费哩!”
铁在烧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亏你还号称‘天敌’柳轻侯,咋就那么鼠目寸光呢?打下赞西和赞北驻军不就得增至百万了吗?何况战争消耗总比预计要多得多,另外从赞西以西的嘎养地区穿过去就是深蓝大陆东海岸,由于木材的匮乏,始终只能制造小渔船在近海作业,从没有大型战舰向更远的海域查探过,天知道海那边还有没有像高唐帝国那样的岛屿,以及深红大陆那样的陆地了,若能发现新大陆,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我被他异想天开的计划噎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好承认心服口服,同意跟他签署两百亿金币左右的陆军、海军装备售卖协议,并答应稍后立即修书一封,命令南疆工部司着手调集手头现货,尽快送到落日要塞进行现金交易。
此时,慕容炯炯曾经提到过的南疆工部司库存所剩无几的消息,已经被我刻意忽略掉了,相信那贪得无厌的大胃王,听到有两百亿金币的交易额后,自然有办法变出等值的货物出来卖给铁在烧。何况此际慕容世家也已集体融入南疆工业体系,再多的订单也难不倒两家联手后的生产能力吧!
我正盘算着这笔大买卖最后究竟能够落下多少利润的时候,耳畔蓦然传来铁在烧的声音道:“哦,对了,刚刚打个岔,就把话题绕过去了。你所说的那个能够大幅削弱朝廷力量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快说来听听吧!”
我略作思索,仔细整理了一遍全盘计划,遂将乍闻农民起义蜂起的消息后,心中浮现的那抹灵感统统道了出来,一时间听得铁在烧目瞪口呆,良久不能自已。
相隔半晌,他终于喘匀了一口气,严肃地道:“操他奶奶的熊,幸亏俺老铁不是你的敌人,否则被你卖掉还要帮你数钱哩!嘿嘿,不过我想此计确实可行性极高,一旦成功对秦皇室定能造成无与伦比的强大冲击,届时他们再想控制诸藩,就再也没那么容易了。嗯,俺老铁定竭尽全力支持的,要钱给钱,要兵给兵,反正我是下决心唯你马首是瞻,今后就跟着你混吃混喝啦!”
我被铁在烧这番令人捧腹的效忠誓言逗得啼笑皆非,不过也由此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心知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遂不想再做久留。
当我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偏殿门外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既而刚才那名领路的红衣番僧的嗓音映入耳鼓,可惜又是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赞布语,我仍旧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铁在烧起初默默地听着,继而用赞布语插口问了几句,最后勃然变色地走出殿外,从红衣番僧手中抢过一封火漆公文,撕开后全神贯注地阅览起来。
相隔片晌,他禀退了红衣番僧,回过身来面色凝重地对我说道:“轻侯,赞东领地出了点事,我得立即赶回去处理。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不能与你彻夜痛饮谈论美女,真乃平生遗事啊!”
我笑嘻嘻地擂了他一拳,佯怒道:“少他娘的在那里乱掉书袋了,快滚回去平定暴动吧!”
此言一出,铁在烧眯缝的双眼顿时瞪得溜园,不可思议地盯着我道:“你……你怎知是赞东地区发生了大规模农民暴动?”
我脸容一整,正经八百地把前日刚刚收到的战报如实相告,末了道:“”现在帝国全境,除我和夏侯一贯下辖的领地尚属平安无事外,其他地方的农民起义风起云涌、此起彼伏,你此番前去定要谨慎处理啊!嗯,最好是恩威并施,一方面放粮赈灾,严厉打击贪官污吏和囤积粮食的奸商,另一方面对贼酋匪首也要绝不姑息,杀一儆百。”
铁在烧严肃地道:“你放心吧,我省得如何处理他们。由于我一直防着苏家的第十五集团军和隆美尔·沁的赞北部队联手,故而在赞东边境部署了重兵把守,量那些缺吃少穿的泥腿子翻不出几朵浪花来。嘿嘿,绝对不会耽误你的宏图大计的,你就瞧好吧!”
我欣然颔首,遂跟着他快步走出祖鲁寺外,各乘坐骑分道扬镳而去。
出了祖鲁寺所在的那片高地,南行五十余里,在那终年积雪的党巴山下,是浩瀚的戈壁滩。大如斗,小如豆的卵石铺在砂土原野上,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莽。团团簇簇的骆驼草、芨芨草和红柳散布开来,给戈壁点缀上了一些生机。这是些坚忍不拔的植物,适应着终年的干旱,抗御着暴虐的风沙,它们把长长的根深深地扎入地下,汲取着稀薄的水分和营养。秋去枯黄,春来滋长,繁衍生息,无穷无尽。给骆驼以饲料,给受苦人以生计。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火辣的骄阳烤晒着沙漠北缘上的这块小淤泥地,红胶土干旱得透明的蓝空蒸飘着红色的粉末。四野变得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哪里都是无人的荒滩,还有金灿灿的黄沙。高地上的毡房、新舍、牧人及可爱的羊群皆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在石头荒滩和南边的茫茫沙漠中间,官道穿针引线地通过去,两头都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程银请示过我后,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继而找了一个风化岩柱林内背荫的地方,准备躲过烈日的暴晒,待气温稍微降低的午后,再继续展开长途跋涉。
铁血卫们纷纷卸下骆驼身上搭载的沉重铁箱搁到地上,又小心翼翼地解开羊皮水囊,给坐骑和自己补充足够的水分。
我也喝了一口已被灼烈的阳光晒烤得有些温热的清水,心头隐隐泛起一股暴虐的情绪,这该死的鬼天气,真让老好人都生出几分怨毒和狠辣呢!
程银根据野外行军的惯例,向周围派出了数名侦骑负责巡视和警戒后,溜达到我身边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恭候命令的模样。
我摆了摆手,微笑道:“呵呵,你放轻松些,有张有弛,方能持久,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最容易坏事呢!另外平时也莫要把我当成主公,大家平辈论交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