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猛烈撞击的那一刻。
陆周月觉得痛死了。
被海水溺亡只是能感受到胃里、肺里的烧灼感,窒息、缺氧,这个过程其实很快。也许只用了一两分钟,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车祸不一样。
她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胸前的气囊护在脑袋的位置,像是被谁打了一拳,晕头转向。颈部也行。
她总觉得胸口有点疼,胳膊抬不起来,只能被挤压着,大口大口喘气。
她闻到了玻璃的味道,还有……大概是烟尘。
总之,有点痛。
她手指动了动,斜着眼睛恍恍惚惚向下看,好像有玻璃刺进胳膊里了,血顺着往下流,没完没了的。
她好像都能听到血液滴答下落的声音。
陆周月颤着睫毛,感觉沉。
从脑袋开始,往下,一点点地下沉。
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忽然透过一道光看见了点别的东西。
那是第三视角。
她站在原地,看到穿着碎花裙子的周女士抱着半大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扎着两个很短的啾啾,被周女士费力的举高去摘一朵花。
那朵花是紫色的,花瓣一片一片重重迭迭。
嗯,似乎是蔷薇。
好像有人也送过她一朵蔷薇花,是谁来着?
鲜艳的画面逐渐变成灰白的颜色,又变成了胶卷,无数的片段一晃而过。
她想,这次老天爷可待她真好。
死之前也没回放她那些憋屈的历史。
……
“周月,周月你别睡。”
“救救,救救我的孩子啊。”
“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别睡,乖乖。别睡,你看看妈妈,你看看妈妈啊周月……”
“她会不会死啊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啊医生。”
“她死了我怎么活啊,我怎么活?”
那天,江市下了一点雪。
人说瑞雪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