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三两早起的伙计已经拉开门板张罗着迎客了,自称“神算”的刘大师拎着吃饭的家伙路过,左右看了看,在蜜饯铺子旁摆开了个简陋的摊位,自言自语道:“今日的吉位就选此地罢。”
店里的伙计探出头来,见是熟人,忙打趣着问:“哟,这不是刘大师吗,来给我算一卦?”
刘大师捋了捋长须,伸手讨要:“上回的卦钱,一百文。”
伙计嗤笑道:“大师不是说过算不准不要钱,怎么赖皮呢?”
刘大师瞪大了眼睛,反驳道:“怎么不准了,我说了你的大劫在西,这几日不宜去城西。你看你,现在人没事,还能跟我在这儿贫嘴,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伙计大笑:“刘大师,您说的是城西,您要是说城东有大劫我可就信你是神算了。”
刘大师问:“城东怎么了?”
伙计神秘兮兮地走过去,附耳道:“城东昨晚可出了大事,大家都在传,说何府……”
刘大师迷迷糊糊的听着伙计跟他闲话何府的怪事,心思不知为何飘回日前的一桩偶遇。当时那个俊俏又邪气的公子哥儿向他打听谁来着?
对了,赵佑运,城西赵府。
“……”
刘大师叹了口气,十分后悔。
他当时就是因为这桩事直觉出来者不善,猜测赵府一带怕要出事,方才灵机一动见人就说劫难在城西。谁知城西的赵府没出事,倒是城东的何府先遭了难。
当真是世事难料。
“罢了罢了。”
刘大师很快就放宽了心,心说他就不信百人中无一人近日在城西能遇上点不快的倒霉事。只要有一人倒大霉,他就是算准了,不负他“神算”威名。
刘大师这么想着,算着,还并不知自己真的走了“大运”,阴差阳错地“算”准了一场劫难。
……
城西,赵府。
北望派的师兄弟二人趴在墙头,心惊胆战地望着底下一片狼藉可怖的景象静默了良久,张世歌才终于吱声道。
“大师兄,这场面,我们搞不定啊。”
小妮子见人就撕,是真撕啊。
“……”
楚告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比他们先来一步的两位女子。
一位算是熟面孔,正是与杨大夫一路的碧青姑娘。就见她力大无穷,自入了赵府,凡遇阻碍,见一个甩飞一个,不一会儿功夫已经甩出一堵墙高的手下败将。另一个就更骇人了。瞧着不过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梳着羊角辫长得娇俏讨喜,但一出手,便瞬间化作凶神恶煞,持一把缠着铁蒺藜刺的长鞭,见人就挥,鞭刺划破对手的皮肤,撕开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楚告天木然扭头,问:“师弟,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但事到如今,再藏锋就不合时宜了。你要是有真本事,不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合该出手了。”
自家这个师弟带来的“朋友”各个身怀绝技,怕是落在哪门哪派都撑得上个“屈居”二字,能与这样的人结交,或许师弟他其实只是深藏不露,武功不凡?
张世歌冤枉:“大师兄,我……真打不过。”
虽然比你们想的有点用处,但不是和人拼命的用处。
楚告天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家师弟。张世歌反客为主,倒打一耙:“大师兄,你不对劲。平时都是你身先士卒冲在前头,怎么看到漂亮姑娘就动不了手了?”
楚告天也很冤,拍着自己腿说:“我是动不了手吗?是动不了脚。”
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必逞强了。跑了大半夜脚快真瘸了,这个时候以少敌多和人拼命,不是自寻死路?
两人来回拉扯间,院子里的碧青又甩飞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好好的院墙被撞出个大窟窿,力道之大让两个习武的汉子自愧不如。
张世歌:“……”
都说霓裳楼不以武剑长,端的是七窍玲珑的心思与诡计。怎么这两个跟传的不一样,都这么能打?
楚告天:“……”
杨大夫死缠着碧青姑娘许久仍安然无恙,看来两人关系尚可。
眼看着赵府的人躺平了一片,凶多吉少,张世歌讶异道:“你还是我大师兄吗,平时不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咱北望派不自量力的时候还少吗,怎么这回大师兄你一反常态,任由大姑娘小姑娘欺负糙汉子?”
楚告天无语,问:“你没认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