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都早睡吧!子玉能喜欢这种生活,姐夫很高兴,子玉能坚持下来训练,你姐姐也会为你骄傲的!”
本打算鼓励两句就此离开,炕头上传来阴测测一声喊:“大哥,莫非这位才是你的亲兄弟?小鸡崽子还给你长了脸了?我大凡跑得慢了掉下队来。你哪次不磨磨唧唧的教训一顿?怎么就赶上这个小子跑慢掉队就看顺了眼?难道你真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大笨蛋!”
白老三越说越带劲儿,事实上打小这个大哥就说不过他,全家就他的学问最多……
回想起从前来也是一把辛酸泪,白老三所有的怒气都指向了齐子玉:“你小子可别再装样儿!女里女气的动不动就想哭我早恶心你了,还说什么喜欢这里,呸!就会唬弄我大哥!你这个癞鸡崽子样儿,会喜欢整天在这儿训练?你练一辈子也赶不上别人,赶不上我!趁早滚你姐姐那儿去哭去告状吧,军营里可不是你这只癞鸡能留下的地儿!”
这一场好骂痛快淋漓,其实最符合白老三的个性。毕竟他的身板也不咋滴,齐子玉目前在军营如果能排得上倒数第一。那白承耀也就是当仁不让的“千年老二”!
白承光立刻傻眼了,他从来没见识过老三的这副无赖德行,原来只是听说老三说话做事对阿圆无情,到底没有亲见,感触就始终不深刻。
却原来三弟翻起脸来真的能做得很绝,指手画脚唾沫横飞,骂的齐子玉眼泪哗哗的……
想当初阿圆即将生产,这个弟弟曾经逼迫她把孩子打掉,还算计着推出去嫂子来保护自己,那时候,说话的神情跟现在就一般无二吧?
白承光一手捂住了胸口,因为那里正在散播着一种叫做疼痛的东西,这是他的弟弟,打小被父母托付给他的弟弟,他真的长歪了,心里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巨大的悲痛和失望打击到了白承光,憨笨的汉子说不出还击的话来,大蒲扇却高高的扬起来,“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白老三的脸上。
寂静,无比的寂静……
接下来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料,挨了一巴掌的白老三更加疯狂了,只不过,他疯狂的对象没有对着打他的人,而是回复了一记耳光,给身边的——齐子玉……
落后就要挨打,弱者就要灭绝,这个世界向来如此。
“啪——啪——啪——”,直到齐子玉的脸上挨到了第三记耳光,傻小子才恍悟到应该伸出手去——
护住脸……
另外八名军士也都看懵了,将军还在这里,按说没有他们说话动手的机会,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将军的家事?能不能管啊?
其中一个得到过郡主嘱咐的军士拔腿往外溜,这事情的发展态势咱管不了,可是管不了总能通个风报个信啥的吧,只要有一个留着看护不出人命就行了。
郡主只要没在睡觉,这些天就会留在砖窑,里面还神秘的谁都不能进。
在绿意盎然的暖房听了军士的汇报,郡主那张脸都能拧出水来:“你是说,连着挨了三个耳光,齐子玉都没有还手?”
这声音让人浑身想打冷战,真难以想象,这样彪悍的郡主却拥有一个那么卑怯的弟弟,难不成齐老爹的遗传基因有了突变?
“没有——子玉兄弟——哭了——”,军士把头埋得很低,开始后悔跑来汇报这件事了,屋里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很——好!”阿圆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嘱咐:“不要管,只要没被人打死,就别插手!”
可是分明郡主的眼睛里也闪着两团异样的光,晶莹剔透辗转落下……
军士脚步飞快退了出去,身后,一个出离了愤怒的女子正握紧了拳头,嘴里呢喃着:“让我来看一看,齐子玉,你——还有没有忍耐的极限?你的极限在哪儿?”
有时候人可以分成两种,一种越是被打击,就越是要反抗,明知道要吃亏甚至丢了生命都不去想;另一种,就属于越是打击就越是颓废,到最后连说一句硬话的底气都没有了。
齐子玉啊齐子玉,你就是这样让你的姐姐失望到心碎的吗?
或许是阿圆打小生活在孤儿院的原因,那里的孩子们打小就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凡是学不会保护自己的孩子,那就咬牙忍受吃亏挨揍,直到学会了反抗或者学会了屈从为止。
事实上,在军士出门报信之后,形势已经有所改变,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悲观。
齐子玉双手捂住了脸,白承光已经一只手抓住了白老三的手臂,嘴唇哆嗦着,就要再次挥出另一个巴掌来教训这个恶劣的弟弟。
一个微微有些含混的声音,尖细的,又是愤怒的,从“小鸡崽子”的嘴里喷出来:“白承耀你听着,我就是喜欢这里!我就要留在军营!我不是癞鸡崽子!我会超过你!我比你强!我一定会比你强!”
这尖细的声音划破了沉闷的屋子,齐子玉眼中的愤怒如有实质,他的全身又在无法控制的哆嗦着,但是,仰望着在炕沿儿上作威作福的白承耀,他已经没有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