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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瑢却想着,这恐怕不是巧合,而是——小皇子预先计划到了。
看来,他让小皇子多看奏折,小皇子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任何大的问题出现,在奏折中都会有先找,小皇子有这个机会去看奏折,便可以提前预知朝中大事发生的时间节点,北狄战事就是这样的朝中大事。
听过全程,周元瑢已经在心里推演出了小皇子的策略,只是,他是从事情已经做成的结果往前推,小皇子却是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其中的思虑、要应对的问题,比周元瑢能想到的多得多。
小皇子却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谋划成了这件事。
时至此刻,周元瑢也不得不承认,小皇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他还会软软地依偎在自己身边,有时候会撒娇耍赖,有时候会胆小脆弱,可是,本质上,他的智谋能力已经超过了很多大人。
……
周元瑢却并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感到自豪或是骄傲。
他反而会更担心,因为小皇子越是聪明,越容易被注意到。
下午,送走董方规之后,周元瑢就撑着床下到地上,忍着两腿无力的感觉,慢慢换上赵师傅的行头,把人皮面具贴好,戴上席帽,从后门出去。
他必须得去了解大皇子那边的动向如何了,否则,他心里没底。
周元瑢来到金满堂后门时,发现后门敞开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被大理寺抄没了财产,草坪上丢着许多打开的大箱子,横七竖八的桌椅。
周元瑢扶着墙,慢慢走进去,后院的伙计们都在乱跑,人心惶惶,大家谁也顾不上谁,生怕下一回大理寺来人,就是把他们带走了,一些胆小的已经收拾包袱跑路。
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周元瑢走路的速度很慢,走一段就得扶着墙歇一会儿。
周元瑢走近乔老板的房间,看到乔老板正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整个人像丧家犬一般,脖子缩着,十分地丧气。
“乔老板?”周元瑢低声叫道。
乔三茫然地抬起头,看见是赵师傅,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赵师傅,你还来这干什么呢?你快走吧!”乔老板摆了摆手。
“我听说……宫里出了变故,想来问问情况,”周元瑢不仅没走,还给自己拉了把椅子,在乔老板旁边坐下,“将作监的周元瑢实在是命大,竟然被他死里逃生,不知道大殿下有没有指示,下一步是继续做掉周元瑢呢,还是怎么样?”
乔老板“唉”了一声,看向周元瑢,苦笑道:“赵师傅,你是真的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周元瑢的顶头上司,少府寺的董衡,把我们全都告到了皇上面前!所以金满堂才会被抄没全部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