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坊主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多年,还不忘自己昔日的恩人。&rdo;
&ldo;我怎能忘怀?&rdo;依莲神色黯然道,&ldo;她数次救我于深重苦难当中,教我识字、女红,比给我这付身躯的父母还要恩重如山。让我如何能忘得?可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像我家小姐如此之好的人怎么会活的如此短命?&rdo;
&ldo;坊主不必忧伤,你恩人若地下有知,定当欣慰。&rdo;这还真是杨琴的肺腑之言,可见依莲能如此热心地给自己提供住宿,想必定然不是因为自己的绣技,而是因为自己的一些举止动作与杨琴过于相像,她深知,自己本来就是杨琴,一些细微的动作也就是最熟悉自己的人能看得出来。
依莲便是熟悉她的人。
依莲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她真情流露,努力平和了自己的情绪,却在夕珞蹭蹭跑过来与夕家长房的两兄妹忙着收拾院落、打扫灰尘时蓦的一惊。
是夕珞的绣花鞋上,那圆头履制作的很是用心精致,上面的绣花一层叠着一层,将百花绣的极其美艳,而这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女工手艺,又再次像极了杨琴,就连花纹也是绣的跟曾经一双一模一样的。
那是她们还在闺房时,小姐一开始绣这个花样,绣到一半时,让她这个后备主力顶上。
&ldo;姑娘,你这鞋子做的极是好看,是何人为你所制?&rdo;依莲走近夕珞,问道。
夕珞偷偷去瞄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她总觉得这绣坊主似乎在打探什么,不过此时白青若已经去了另一边整理屋子了。
&ldo;当然是我二婶婶了。&rdo;还未等夕珞回答,夕筱月便帮着回复了,&ldo;我婶母的绣工技活那是极好的,在我们暮西国都得到了王后的青睐。&rdo;
&ldo;我想着也是。我昨儿个就觉得她女工活做的极其精湛。&rdo;依莲说道,她突然想着,她可以先从这几个小辈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ldo;这是自然。&rdo;夕楚秋想着对方是绣坊主,也定然要替自己的婶娘好好抬举一番,道,&ldo;若不是我们来此处找我家三叔的孩儿,我二婶婶在王宫里就是王后专属的绣娘。&rdo;
&ldo;我一直以为,丝绣是我们中国特色呢,没想到你们国家也有。&rdo;
&ldo;我们国家也都是进口的,养蚕纺丝制绣会的人并不多,否则皇后怎么可能会找来?&rdo;
&ldo;哦,你是白妹妹的侄子,可是从小见着你婶母会刺绣的?&rdo;
&ldo;那倒也不是,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婶母文文弱弱的,好像是从一场大病后开始,会纺丝刺绣了。&rdo;夕楚秋回忆道,他想起过往时突然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袭来,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暮西国哪会养什么蚕,那婶母做这些又是何人所教呢?
要说起婶母的娘家白家,只是普通的渔民人家,这一点说起来又奇怪了,婶母好像后来从来没去过娘家,她病愈后是有一阵子失忆了的。
夕珞竖着耳朵听着,她突然不想让绣坊主再往她娘亲的事上深挖下去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异样。
&ldo;啊,坊主夫人。你见过张府那名叫夕浅的姑娘吗?&rdo;
夕珞说话比平常响了一些,努力将话题扯了出去。
说到夕浅,夕楚秋和夕筱月被成功地吸引过来,这两兄妹立马高度关注起来。
&ldo;对,坊主夫人,你可了解过那位夕浅姑娘吗?我们千里来寻她,可是连张府也进不去。&rdo;夕楚秋道。
&ldo;哦,她哪!上次白妹妹也向我问过,但事实上,我的建议是你们到时远远看着就行,觉得情况不对,还是不要与她有什么接触为好。&rdo;依莲深呤了一会儿,好像对这位夕浅极为鄙视,眼神里露出不屑。
&ldo;要我说,这个叫浅姑娘的,性子极差。&rdo;
依莲继续道:
&ldo;若你们真跟她有着什么血缘关系,她若肯认最好,若不肯认,还是早点离的干净为好。&rdo;
&ldo;何出此言?&rdo;夕楚秋为代表进行提问,几个人都静等着解惑。
&ldo;哎!&rdo;只见依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ldo;哎,说起来,与她配婚的律公子还是我家小姐所出,只能说,律公子着实委屈太多。只是张大人放出话来,说是必须娶这个恩人之女。可实实在在,我若不是亲眼见过被她弄伤的几个下人,完全没想到,除了那张家姑母外,还有这等凶的姑娘家。&rdo;
&ldo;上次我夫君就听闻有个丫环差点被她打死,奄奄一息地抬到郎中处,好几个人去看,是真真切切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听说那丫环只是一时嘴馋偷吃了张老夫人的几口蜜饯,结果就被这个浅姑娘拖进屋子里虐待了好几个时辰。&rdo;
&ldo;她怎会如此恶狠?难道她一进府中时便是如此?&rdo;夕珞皱着眉头问道,她有些恼,又恨。
&ldo;她小时候如何我倒是从未见过。就在我家小姐去世后,我有去奔丧,当时她也不在那里,说是被张老夫人接到自己房中养着了。但是后来,就时常听到有人在谈及她和张家姑娘一同虐待下人的事。话说刚刚讲的那个那丫环治好伤后,有你们可知道她发生了什么?&rdo;
依莲本身就是丫环出身,看得出,她对那丫环还是颇为同情的。夕筱月听着绣坊主留的一悬念,忍不住发挥想像,按最坏的地方想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