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杨棋瞧着不对,狠狠瞪了他儿子一眼,赶紧跑去给老夫人好言熄火,不一日,杨家的马车过来了几辆,夕珞心里一咯蹬,看样子,她没法出去寻人了。
第39章心绪
张靔律心绪十分复杂。
在他十来岁时跟着营账外的父亲匆匆赶回家,只因为家丁来报他母亲出了事,到家后,也着实让这一个少年难以接受,明明前几日出行时母亲还对他千叮嘱万嘱咐,结果并没有过多久,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有了,他见着的是自己母亲面具全非的遗骸,这委实让他难受了太久太久,之后数年里,便成了梦魇时常在他恶梦中出现。
那段时间的压抑和痛苦让他极少再有笑颜,失母的巨大疼痛,后来又对自己未来妻子的各种不满意,使得他更加少年老成,一直以来,能走进他心里的也就一直关爱他的舅父杨棋。
而如今母亲突然以另外一个样貌回来,这本该是喜极而泣的事,却因为夕珞这个姑娘的出现让他感到爱而不得的失落和另一种刻骨的疼痛,心都掏出来了,却偏偏并非他真的未婚妻,也难怪平常他千方百计想走近,可是她始终同他保持着距离。
虽然母亲和舅父又给了他一线希望,可是张靔律毕竟是上过战事的年轻将领,又怎不会分析事物。他装作漫不关心却一直在偷偷瞧着夕珞,看着她拉着夕浅的手坐进轿子,虽然这姑娘一副欢快走路的样子,可明显眉眼里藏着心事。
他也知道自己昨日过于失态,事实上,对于一个女子的爱真不能如此直露,这样相反会让同僚和族亲看不起,觉得自己沉醉于男女情感中,便相当于是堕落。
好在因着他身世和平常的内敛,周围人还是对他多一份心疼,所以之前种种表露,大家相反更希望他能成此婚事。
张靔律一路想着心事,一路骑在一匹高头大马边上,杨棋父子则在另一侧,中间便是杨老夫人和白青若的马车,后面跟着夕家两个姑娘和康祖母的另一辆。
几个人慢慢地走着,贴着轿子最近的张靔律十分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母亲同外祖母从轿子里传来的谈话声,毕竟他是个能文又能武的人,耳目自然是非常之好的。
就在这回去的路上,杨老夫人嘀嘀咕咕同白青若说了好多,言下之意便是,夕珞是高攀她家外孙的,但若是将夕珞许给别人家,她又觉得可惜,毕竟夕珞可是她女儿养育长大的,所以已经超越一般人了,况且还当了女官。
&ldo;那母亲可是想要如何?&rdo;
白青若对杨母的纠结甚是头疼,虽然对母亲的眷恋是真,可内心还是有点抗拒的,对子女严厉不说,对杨棋与依莲的感情也下手的狠,这些都让白青若回忆起来一直心有余悸,当时她救下依莲时,其实娘俩是闹过矛盾的。
&ldo;不若就让夕珞和夕浅都做律儿的妾室算了,到时让律儿娶徐家的那个女儿为妻。徐家同张家倒也是门当户对的。我经常听你弟的那个内人说起,她那个外甥女啊可是一颗心都想给咱家律儿的。你看,徐家和张家也算门当户对,日后好歹有个帮衬。&rdo;
白青若暗叹了一口气,是说多年未见,可她母亲骨子里还是如此重门第,再如何,有些事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也是她一回故土不敢去找自己母亲的原因所在,也许主动跑过去,没到门口就被撵走了。
白青若赶紧摇摇头推却道:&ldo;母亲,律儿的婚事可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你要知道,他姓张,可不是姓杨。&rdo;
杨老夫人有些生气了,愤愤地同白青若道:&ldo;律儿的婚事虽不是我们做主,可是你那养出来的姑娘你总能做主吧?我看你说不能做主是假,推却是真。&rdo;
&ldo;母亲。&rdo;白青若咬咬牙直言道,&ldo;珞儿同我相依为命七年,又千里漂洋过海来此为我雪冤,如今你却让她做律儿的妾室,这实在是不妥吧?而当年又是她叔叔救下了律儿和一鉴,所以,于情于理,都不妥当。况且若让她来此做妾,那之前还不如就留她在自己国家的王宫里当个妃子,又何必跟着我这样跑出来风餐露宿?&rdo;
张靔律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他之前听白青若谈起夕珞在王宫被王子看上的事时,自己正气闷着,所以也未深入想,这个时候他突然强烈地担忧起来,一种患得患失感,让他越发心绪不宁。
这个女子明显同普通姑娘不同,也明显心里设有一座防墙,虽然他想得到她,可是他又却不能置夕浅于不管,可是人家姑娘连王子的侧妃都不愿当,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同自己的堂妹嫁给一夫?
&ldo;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况她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做妾又有何不可?&rdo;杨老太太冷哼一声,&ldo;你就是不乐意罢了。&rdo;
白青若对夕珞的感情确实不虚,仍是坚决地直言道:&ldo;母亲,女儿确实不乐意。况珞儿又不差,只能为妻,不能为妾。&rdo;
娘俩气氛开始显的僵硬,后来还是杨母自己主动引开了话题,才使得刚相认的娘俩没有继续叫板下去了。
而另一边,杨唯连一直在同杨棋暗戳戳地说他那个表兄是个软骨头,见着了夕珞,一点劲也使不出来了,最后惹的杨棋责骂他了。
&ldo;你懂什么?嚼这些烂舌根有意思么?下次可千万别碰着个喜欢的又不能在一起的,到时一直哭哭啼啼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