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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清能感受到身?后众人艳羡嫉妒的目光,如同火焰,要把她的后背灼穿了。她想起,从?前菊霜和风铃晋升一等丫鬟时,她也是这样在下边看着她们领赏赐,望着她们春风得意的被人叫一声姐姐。
如今,也轮到她了!
陈嬷嬷把手?上的大?托盘递给?竹清,随后嘱咐了一句,“要好好伺候王妃。”
竹清领了,又谢恩,“奴婢一定尽心竭力照料王妃,绝不?敢有?二心。”
雍王妃扫了底下的人一眼,沉声说?道:“这是竹清,往后便是正院的一等丫鬟,贴身?服侍本王妃,如若你们有?做的不?好的,她大?可教训,再者,在外头,她就代?表了本王妃,代?表了咱们正院,可听懂了?”
“回王妃的话?,奴婢小人都听懂了。”整齐划一地说?完,他们又齐声说?道:“见过竹清姑娘。”
竹清微微躬身?,算是回了礼。
她内心有?说?不?出?的畅快,刚穿来这里?,她还是个?孤女,不?得不?自卖身?进王府,那?个?时候,她原本进不?了正院的,是她把卖身?钱给?了调教丫鬟的嬷嬷,把她换进了正院,那?个?被她替下来的丫鬟,就是大?厨房许娘子的小女儿。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她不?是个?安分的,以后恐怕会惹是生非,可如今呢?不?会再有?人敢说?这样的话?了,他们只会巴结她。
这样,就够了。
“行了,见过之后就散了,竹清,你把东西放回厢房,随本王妃出?府。”雍王妃说?。
“是。”
一切准备就绪,雍王府的门口排着几辆马车,为首那?辆是四匹马齐拉的,陈嬷嬷扶着雍王妃上去了,竹清在最后边,等画屏也上了,她才搭着画屏的手?,进了马车内。
此次出?门,雍王妃带了正院一半的丫鬟婆子,陈嬷嬷与四个?大?丫鬟也一并跟着去。
“阵仗是否过于大?了?”陈嬷嬷想到后边跟着的马车,不?免有?些担忧,这要是被人抓住嚼舌根子,可怎么好哟。
“如何不?好?养外室的都不?怕别人嚼舌根子,怎么本王妃一个?没做什么事的,就要怕了?”雍王妃低头看着纤纤玉指上新做的寇丹,“这颜色我?很喜欢,绘夏,明儿个?你再为本王妃调。”
“是。”绘夏应了。
竹清搁一旁偷瞄,寻思着自己要不?要也学一下这染寇丹的手?艺?
马车很平稳,若不?是车内小香炉里?燃着的线香一点点变矮,竹清几乎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启禀王妃,到了。”车夫在外边说?道。
雍王妃抬了抬下巴,距离车帘最近的竹清会意,伸手?撩起帘子,一阵寒风吹进来,倒让她被金丝碳熏得红通通的脸霎时恢复正常。
竹清扶着她们下马车,等雍王妃也站定后,她才偷摸打量四周围,院落坐落在一颗大?树下,旁边还有?一个?老太太在纳鞋底,看见这阵仗,扒着门缝看。
正瞧着呢,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老太太不?由得瞪大?眼睛,目送他们进了隔壁的院子,喃喃自语道:“乖乖,还说?不?是伺候当家主母的,上次见这小丫头,还没这么气派呢,差点认不?出?来了,还好婆子我?呀,耳聪目明……”
说?着,她赶紧搬了凳子,踮着脚站上去,探头探脑地往隔壁看。
门房往日吆五喝六的,可一碰见雍王妃,大?气不?敢出?,他们这行的人,不?说?有?什么本事,看人还是会的,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雍容华贵的,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人,什么小娘子婆子,最后边的小厮粗仆,光是伺候她一个?人的,就比他们这个?院子伺候的人加起来都要多。
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踏过了一道方形木桥,一个?小厮冲了出?来,定睛一看,正是贴身伺候雍王的林海清。
“见过王妃,王妃安。”林海清心一横,直接跪在路中间,他额头冒出?了层层的冷汗,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王妃,这这这,今儿怕是麻烦了。
“带路。”雍王妃言简意赅。
“王妃,王妃,小的,小的……”林海清欲哭无泪,他的师傅跑去享受了,留他一个?在这里?看着,他也没有?这样的经验啊。
听王妃的,他会受王爷的罚,不?听王妃的,他就是没规矩,也要挨罚。
“王妃的命令你也不?听?看样子,是要重新调教过才是了!”陈嬷嬷指着地上磕头的人,严厉地训斥。
“不?必为难他,本王妃自己去。”雍王妃抬头望向这个?院子里?唯一一栋二层小楼,里?边隐隐约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
林海清一边喊着“王妃”,一边伸出?胳膊虚拦着,只是雍王妃走一步,他就退一步,完全?拦不?住。
到了门口,那?靡靡之音更甚,甚至有?女子如同银铃般的笑声,“爷,吃颗葡萄,这是妾剥的。”
“砰”的一声,门被婆子踹开,雍王妃解开了斗篷,款步上了二楼。
二楼一张塌正对池塘,塌上倚靠着一个?男子,在他怀中,有?一个?穿着轻薄的女子正举着葡萄放进他的嘴里?,一口一个?“爷”,听见动静,她怒骂道:“你是谁?怎么敢闯进这儿?”
说?罢,她又看向假寐的男子,娇俏地撒娇道:“爷,您看她,都吓到妾了,你听听妾的心,跳的慌慌的。”
这般做派,说?是粉头妓子也没有?差了,陈嬷嬷在心里?啐了一声,呸,没个?正形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