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以前,御史台专责审判罪犯,下设三院,为台院、殿院和察院,是中央的监察机构,掌司法、刑法,却不设专门的监狱,拘押刑犯的事,归大理寺管。到太宗,为令权责分明,于御史台内设狱,故称之为御史台狱。
陆石夫在厚重的大铁门外表露身分,在墙楼上守望的狱卒认出是他,岂敢怠慢,立即打开大铁门中的小铁门,让两人入内。
陆石夫大摆官威,着门卫不用通报,不用理会他和龙鹰,偕龙鹰横过广场,朝其中一座牢房走去。道:「管监狱的是另一类人,惯了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因沦为监犯的,只有忍气呑声,不论品性如何纯良,在这里耽久了,会变成另一个人。所以对他们和颜悦色没屁用,呼呼喝喝,反令他们肯听教听话,千万勿与他们讲道理。」
龙鹰莞尔道:「竟然如此。」
陆石夫道:「一狱之长就是狱令,下设狱佐和狱史,配有数十个狱卒,整个监狱就由他
们打理。平时哪来人理会他们,像武攸宜,没来过半次。」
龙鹰讶道:「陆大哥该常来,所以他们认得你。」
陆石夫尙未有机会答他,一人从牢房迎出,惶恐的道:「少尹大人……」
陆石夫立定,喝道:「勿说废话,给我过来,有事着你去办。」
又向龙鹰道:「这位是狱佐大人李伙,今晚的値日官。」
却没向李伙介绍龙鹰。
再向李伙道:「叫鲁丹的家伙给关在哪里?」
李伙弓背哈腰道:「少尹请随下官来。」
陆石夫冷冷道:「带路!」
李伙领路而行,朝西北角的牢房走去,两人追在他身后,夜空清澄如洗,星罗棋布,可是牢房大部分没入暗黑里,除门外挂着的风灯,内里仅透微弱的灯火,死气沉沉。
李伙在门外止步,恭敬的道:「请少尹和这位爷儿在此稍候片刻,待下官先进去打点,少尹有别的吩咐吗?」
陆石夫道:「给我客客气气的请他出来。」
接着向龙鹰道:「对吗?」
龙鹰连忙点头。
李伙一声领命,举步走上台阶,叫开了门,进入牢房内。
片刻后牢房大放光明,燃着了灯火。
陆石夫向龙鹰道:「我少有到这里来。不过今天却来过两次,最近本地发生小帮会的火并事件,死伤十多人。我一怒之下,两方的人一起抓,关起了五十多人,全送到这里。今天我到这里来,是要拷问口供,査清楚火并的原因。」
龙鹰赞道:「陆大哥眞威风。」
陆石夫道:「对付地痞流氓,须恩威并施,讲道理是没用的,最关键是鎭伏带头者,敢在我面前嚣张的,一个耳光就赏过去,看还敢否耍赖。」
龙鹰讶道:「西京现在不是北帮一帮独大,怎会有帮会争斗的事?」
陆石夫道:「长安城太大哩,只是东、西两市,已不到一个帮会话事。以前黄河帮全盛之时,也须让利与地方的帮会,大家客客气气的,还有商社的势力。北帮虽在与黄河帮的硬撼交锋胜出,亦元气大伤,本地的十多个大小帮会趁机扩张,争夺北帮无力顾及空出来的地盘。」
龙鹰道:「大哥又怎晓得香怪给关在这地方?」
陆石夫道:「我说的事有凑巧,正是指此。今早我来时,听到有个囚犯想自尽,可是用来上吊用的腰带却断了,半死不活的。狱卒们当作笑谈,说那家伙连腰带都发霉,我顺口一问,方知那家伙有段风光的日子,曾在香料业闯出大名气。」
龙鹰道:「他因何事入狱?」
陆石夫若无其事的道:「这个我倒没问,因并不在意。」
又道:「不论所犯何事,只要没背着皇令,立即可把人提走,我肯画个押便成。来!我们进牢堂去。」
牢堂一边放了个兵器架,另一边放置令人怵目惊心的刑具,除此外还有六、七张椅子,偌大的地方,空空荡荡,可是自然而然,就有股阴森恐怖的气氛,特别是对着正门一边,是深进牢室的通道,封以铁栏栅,使人联想到内里永无天日的牢狱生涯。
墙壁灰灰白白,没有挂饰,于一角供奉了个地主,燃着三炷香。
见不到李伙,留在堂内的两个狱卒招呼两人坐下,斟茶递水,伺候周到,惟恐开罪陆石夫。
陆石夫俯过来笑道:「你要人,我立即可交人,安排好了似的,还不是天大吉兆?」
龙鹰点头同意。
足音传来。
狱卒打开铁闸,李伙和另两个狱卒神气的押着个瘦小如饿猴,披头散发,衣不蔽体,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