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兴庆宫途上,龙鹰遇上夜来深、乐彦与十多骑匆匆驰过,他避在一旁留神观察,见夜来深和乐彦均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醒悟该是与宗晋卿在洛阳遇刺身亡有关,乐彦从北帮的通讯渠道收到噩耗,飞报夜来深,现在两人是一起赶往宗楚客的大相府去。
以时间论,台勒虚云比乐彦至少早上两个时辰收到消息,甚或更早。
旋又记起无瑕的灵儿,无瑕这边干掉宗晋卿,那边著灵儿送讯到西京,当然比北帮的飞鸽传书快上很多。
在无瑕刺杀宗晋卿的行动里,灵儿肯定发挥了奇效,故能掌握最佳时机。
他在西京与无瑕交往频繁,往来密切,却只于「覆舟小组」试图伏击他的那个晚上见过灵儿一次,其它时间牠没现过踪影。难道灵儿也像他的雪儿般,懂得去寻乐子?
宗晋卿之死会对宗楚客造成怎么样的打击?肯定悲痛欲绝,明白到你可伤害别人,别人也可以伤害你。
韦宗集团两大要员练元、宗晋卿先后身亡,势对集团造成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令其整体部署阵脚大乱。两件事均发生在关外,肯动脑筋的都晓得敌人正在关外有计划地动摇北帮的根基。
而不论宗楚客如何伤心,眼前并非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代替宗晋卿的人选,以稳住局面。
这类重要任命,不是宗楚客说了算,而是须待李显的龙手批准。
今回韦后和宗楚客,将遇上个他们再也不认识的大唐之主。
龙鹰本还有冲动夜访独孤美女,虽然不是入黑即去,但在二更天前去总算有个交代,现在惟有打消念头,因天才晓得宗晋卿死讯所引起的震动,留在金花落静观其变较为稳妥。
踏入兴庆宫,走不到十多步,给十八铁卫之首的卫抗截住,报上道:「上官大家到了范爷的花落小筑,我们不敢阻拦。她又遣走从人和欲伺候她的侍臣,一个人留在小筑内。」
龙鹰心感抱歉,自己总是忽略了她,令察觉情况异样的大才女,因内心的不安,上门问个究竟。
龙鹰点头表示知道,顺口问道:「临淄王仍在兴庆宫吗?」
卫抗道:「临淄王见过范爷后立即就寝,睡个不省人事。」
龙鹰心忖这该算一项本领,不论斗争如何激烈,有机会即可熟睡,睡醒方有足够精神继续斗争。
龙鹰拍拍卫抗肩头,道:「不用陪我回去。」
分手后,龙鹰加速脚步,不片刻回到他在金花落的家,想到有上官婉儿这般出色的大美人儿在家里等他回来,一颗心不由灼热起来。
小筑静悄悄,惟上层点燃了油灯。
龙鹰过小厅,拾级登楼。
首先吸引他眼睛的,是楼阶顶弃在地面上的白色裘袍,令龙鹰心里唤娘,大才女岂非甫登楼立即宽衣解带?
龙鹰顺手捡起裘袍,目光循弃置地上的衣物移去,最后落在正拥被而眠,睡在自己榻子上的上官婉儿。
她背向着他,乌黑的秀发如云似水的散布被面,想到被内她穿着的衣物多不到哪里去,不由生出惊心动魄的刺激感觉。
事实上上官婉儿对他的吸引力从未减退过,她窈窕纤长的玉体在他心里更是独一无二,却因他们间的爱受到宫廷斗争的污染,变得各怀机心,互相计算,再不纯正,如被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分隔开来。
龙鹰逐一捡拾散布榻旁的衣物,置于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脱掉外袍,坐到床缘去,脱掉靴子。
上官婉儿在他身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让他听到她静夜里的心跳。
龙鹰的心软化了。
李显殁后
,西京唯一可保护她的人就是自己,对此龙鹰为公为私,均义不容辞。
龙鹰掀开被子,毫不犹豫钻了进去,从后拥她脱剩亵衣的半裸娇躯入怀。
午夜梦回,大才女一时间弄不清楚发生何事?发出令人销魂蚀骨的娇吟,似在抗议弄醒她,又像期待着的事终于发生。
『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忽然间都变得陌生了,婉儿再不认识他们,一种打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厌倦支配者人家。鹰郎呵!婉儿可提早离开吗?』
上官婉儿蜷伏龙鹰怀里,咬着他耳朵喃喃说出这番话。
龙鹰爱怜地问道:大家何时有这个想法?
上官婉儿道:就在这两天。唉!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以前没有这个困扰人的感触。
龙鹰计算时间,上官婉儿该是因『雁行之计』的推行,致有这个被排斥於外的感觉,最能直接影响她的是李显对他的态度,以太平对上官婉儿的一贯看法,必提醒李显提防她。
龙鹰问道:皇上是否渐少和大家说话呢?
上官婉儿叹道:不止如此,这两天处理过日常政务后,皇上便派遣走婉儿。
龙鹰心忖难怪她心灰意冷。『雁行之计』以皇族人马为主轴,上官婉儿顿变外人,李显的冷淡对她打击最大。
这样的局面,连他亦无力扭转过来,「雁行之计」的运作,以李显、太平和李旦背后的李隆基为主,其中最有影响力者是太平,她的态度决定了皇族的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