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沉重的喘息声盖过若隐若现的脚步,很快就跟溪流的湍湍之声汇聚在一起。
拨开灌木丛,能看到一个身穿红色低领束胸衣的女子蹲在岸边。
待呼吸平复后,女子捧起些许溪水送入嘴中,她喝的很急,似是被什么东西追赶,又似是急着要去做什么。
总之也就喝了几口,只见女子先将脚上带有高跟的木屐用力扔回来时的路上,而后抓着裙摆逆行于河中。
还好这条七横八拐的河不深,也就刚好没过她的脚踝。
她没敢停下,直到天色渐黄也没敢停下。
当女子的脚底被河床的尖石刺破,当流出的血液被河水稀释,她还在向前跑动着。
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其脖颈的那串项链上有颗绿色宝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夜逐渐深了,坐在岸边的女子扯下几片裙摆将双足包裹,遮盖了泛白绽红的丑陋伤口。
当女子还在思量着要不要继续逃命之时,却听到河中传来类似撞击的微弱声响。
她没有慌,因为声响来自上游。
定眼望去,只见河流拐角处的冲击滩有个竹篮正随水流拍击着岸边的巨石。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女子忍着足底剧痛来到巨石上,勾着手臂将竹篮提了起来,借着月色能看到竹篮中装的是何物。
那是一个不停玩弄着自己脚丫的婴儿,肉嘟嘟的不哭也不闹,看样子还没满月。
“你也是被人丢弃的吧?遇上我算你运气好,我就带你一起走吧!”
——
八年一晃而过,这八年以来发生了很多大事,这些大事都被那些吟游诗人和旅行商队传遍每个大陆。
“我说这几年肮脏的教徒怎么越来越多了,原来是神教的总殿都被一锅端了。”一个老人在地头对周围的庄稼汉们长吁短叹着:“话说,咱这艾比村是不是也该换个神父了?不如我明天跟村长说说?”
“我觉得科勒大爷说的对!”
“我也觉得…”
周围七嘴八舌的敷衍使得老科勒自信心上升了五十个百分点,以至他回去的路上都在思量着明天如何鼓动村民。
村口,姗姗归来的老科勒一眼便见到村口巨石上多了个熟悉的身影。
“阿顾,又在等你的母亲吗?”老科勒向着巨石上的那个孩童打了个招呼。
可一打完招呼他就后悔了,还觉得自己脑袋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这么做。
因为巨石上的孩童不仅是耳聋眼瞎的哑巴,而且还是个傻子,傻到什么程度呢?傻到连味觉好像都没有,连粪便都能吃下去。
“嗨,我这该死的善良,我一定是太善良了才总是这么傻。”老科勒长叹一声离开了,可傍晚的时候又回到了村口,还特地带了个木梯。
借着木梯爬上巨石,老科勒从打满布丁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破布包。
“来来来,快吃快吃,要不然村里那些婊子养的家伙又要说我老糊涂了。”科勒慌忙的瞧了瞧四周,在确认没其他人之后,手忙脚乱的剥开布包,将半块梆硬的面包送到阿顾嘴边。
而阿顾也好似触发了应激本能一般,抓着老科勒的右手啃食起面包。
“嗝~”
分不清是饱嗝还是气嗝的声音从阿顾嘴里传出后,老科勒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又板着脸爬下巨石。
他该回那个只有他的家了,就在阿顾家的隔壁。
“阿顾,早点回家,你母亲要等到下周才能回来。哎,狗娘养的守护神,怎么会让这么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呢?”老科勒回家的步子迈的很慢,他最后那句跟洪亮不沾边的话语却让阿顾的身子动摇了一下。
不过没人看得见,更没人听到他正说着唯一会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