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心中惊喜、骇怒、妒恨、羞愤……翻江倒海似的交参汹涌着,脸色从惨白转为酱红,又从酱紫转为铁青。
他心胸狭隘,自负嚣狂,绝对不能容忍有谁能胜己一筹,当初便是因为嫉恨神农,才不惜解印混沌神兽,引得神帝龙颜震怒。现下要他承认这黄毛小子资质远胜于己,还顺带救了自己一命,实是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眼见着二女为他欢呼雀跃,眼中满是景慕的神色,他心中更是怒火熊熊,杀机越来越盛,右手紧握成拳,青筋直暴。
拓拔野心中喜悦,竟丝毫没有察觉,笑道:“仙子说得不错,巽属木,排在第五,自然就该以无锋剑连击五下了!”
说着挥剑凌空疾刺,光浪叠爆,“嘭”地一声,那巽卦石果然沉落,碧光怒射。
拓拔野足不点地,回旋抄掠,接连变幻体内五行真气,又分别以玄水真气、黄土真气将坎卦石、艮卦石、坤卦石一一击得朝下沉去。
轰隆连声,八道彩光纵横交错,投映在壶壁上,古篆文水波似的晃荡着,氤氲着连成一片,数不尽的雪花在霓光气柱里飘舞跌宕,四人的脸容也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拓拔野屏息凝神,心中嘭嘭大跳,静候了片刻,再不见任何动响,大为失望。
公孙婴侯却转怒为喜,哈哈狂笑道:“拓拔小贼,你罗里八唆了一通,自以为参透玄机,就出来这么一圈的古字么?倘若真有机关能离开此地,公孙某人还能被困上十六年么?嘿嘿,上苍兜了这么一大圈,原来不过是为了拿你们这三个贱人给老子殉葬!”
话音未落,左臂黑光滚滚冲爆,右臂地火阳极刀轰然怒斩,水火神英同时出鞘,朝着拓拔野三人雷霆横扫!
拓拔野一凛,抱起二女冲天飞起,“轰”“轰”连声,玄水气刀和地火光刀正好撞中八卦台当中的太极图案,气浪横飞。
几在同时,太极图案轰然剧震,急速飞转,阴极、阳极分别冲起一黑一红两道刺目光芒!
狂风怒舞,霓光耀目,整个神壶仿佛都被那飞旋的太极图案所带动,急速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强猛无匹的巨大漩涡。
众人呼吸一窒,身不由己地冲入其中,盘旋绕舞。被那气旋压迫,头发乱飞,衣裳鼓舞,就连肌肤都象波浪似的起伏,胸肺似被千钧所压,憋闷欲爆。
拓拔野大凛,紧紧地抓住二女的手,急旋丹田中的定海神珠,随势借形,但体内好不容易压制蛰伏的情蛊又汹汹蠢动起来,欲火如焚。左手所紧握的流沙仙子的柔荑亦滚烫如火,簌簌颤抖,显然也在苦苦克制“海誓山盟”。
“轰!”一道炽烈的气刀擦着他的左侧怒扫而过,肌肤灼痛,衣裳登时着火,赫然正是公孙婴侯的地火阳极刀。
拓拔野又惊又怒,想不到这当口他还不忘突袭暗算,喝道:“你疯了么……”被狂风迎面鼓舞,舌头、口腔酥麻如痹,剩下的话顿时说不出来。
公孙婴侯哈哈狂笑,在气旋中跌宕飞绕,地火阳极刀与玄水气刀接连不断地朝他猛攻而来,擦着三人周围纵横冲过,激撞在飞旋的壶壁上,轰爆连声,霓浪炸射。
拓拔野两手分别紧握二女,无法抵挡反攻,惟有借助定海神珠,凝神计算四周各种气浪交冲的落差,因势利导,惊险万状地飘飞闪避。
忽听雨师妾失声痛吟,拓拔野目光扫处,心中陡然一沉。霓光之中,雨师妾的红发又渐渐转为银白之色,眼角、嘴角的细纹更是清晰可见……必是这狂猛气旋加速了她体内“弹指红颜老”的发作!
正自惊忧悲怒,又听“轰”地一声巨响,那壶底的太极图案突然飞旋冲起,如盘龙柱般直贯壶顶,将石棺砸得粉碎。
霓光乱舞,涡旋狂转,众人烦闷欲呕,连气也喘不过来了,仿佛随时都将被压碾为粉末,恐惧、迷惘、骇异、悲凉……全都涌上心头。
狂乱中,只听见公孙婴侯哈哈狂笑,那道滚滚飞旋的玄光气刀从拓拔野左侧轰然卷过,怒撞在斜下方的坎卦石上,接着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狂涌,众人身下一沉,象是突然被吸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拓拔野心中大凛,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雨师妾的手腕,左手却微微一松,流沙仙子“啊”地一声,滑落冲出。
还不等他伸手再抓,耳中如金钟交鸣,眼前一黑,气血乱涌,什么也听不见,看不着了……
迷迷糊糊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恍惚中,似乎有一个滑腻冰凉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颊,拓拔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一凛,叫道:“雨师姐姐!”蓦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只听一个清甜娇媚的声音格格笑道:“乖!哪里来的聪明弟弟,竟一下就猜到姐姐是雨师氏呢?”
转头看去,只见雨师妾笑如春花地坐在身后,红发如火,容貌娇艳如初,双眸闪闪发亮,看起来还平添了几分俏皮娇憨之态,象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