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紫苏心下大凛,知道除了淳于昱之外,对方阵中必定还有其他驭兽驱蛊的绝顶高手,以自己一人之力绝难抵挡,抓起蚩尤的手,道:“呆子,别逞强啦,快走!”转身便欲冲出。
蚩尤一把将她反拽回来,怒道:“乔家男儿只有砍断的头,没有后退的脚。我既受羽青帝恩惠,又答应了空桑仙子守护这里,岂能言而无信,临阵脱逃?先带我去杀了那淳于妖女!”
不容分说,解印太阳乌,拉着她翻身骑上,重新往崖上冲去,苗刀电舞,青光澎湃,十几只扑冲而来的凶禽登时悲鸣炸散。
夸父叫道:“等等我!”慌不迭地飞身跃上鸟背。他极少骑鸟飞翔,被太阳乌颠簸挣甩,手舞足蹈,前俯后仰,一时间狼狈万状。
忽听“轰”地一声巨响,青帝苑火光冲舞,木石横飞,一道人影破空飞起,人声鼎沸,木族群雄纷纷奔冲而出:“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小心!朝阳谷郡主在他手里,不可误伤了她性命!”
那人黑袍飞舞,去势如电,右手握着一柄月牙状的奇形长戈,左腋下挟着一个霞帔凤冠的秀丽新娘,正是天吴之女若草花。
青丘国千百年来隶属于朝阳谷,备受欺凌,晏紫苏对天吴又是厌恨又是畏惧,见状大喜,拍手笑道:“妙极!最好他一刀将这小丫头杀了,断了木族和亲后路,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与天吴老贼狼狈为奸!”
数十名木族卫士冲天追掠,不等迫近,便被那人月牙长戈轰然扫中,鲜血激射,惨叫飞跌。火光映照,那人头戴怪兽面具,一双眸子如寒冰湛湛生光,瞧来说不出的狰狞凶恶。
蚩尤心中大震,怒火轰然冲涌,那人赫然竟是在鬼国地底幽泉,害得自己父亲魂飞魄散的四大鬼王之一!
蟠桃会大战之中,五行鬼王被拓拔野杀得三死二伤,惟有黑水鬼王与青木鬼王趁乱隐匿逃脱。
这一年多来,想到不能手刃凶仇,蚩尤每每说不出的悲怒愤懑。不想天网恢恢,竟在此处重新邂逅这作孽元凶。
悲怒如沸,纵声长啸,骑鸟折转急冲,一记“万壑春雷”,当头怒斩而下。“轰隆隆!”苗刀如青龙飞腾,破风狂啸,四周凶禽惊啼四散。
那黑水鬼王瞧见是他,双眸中亦闪过恨怒之色,避也不避,清叱一声,长戈银光爆舞,宛如彗星横空怒扫,与刀芒撞个正着。
光浪炸舞,震耳欲聋,蚩尤喉中一甜,眼前金星四舞,仿佛被山岳压顶,先前被灵威仰震伤的几条经脉登时迸裂开来,火烧火燎。蓦地一咬牙,将涌到口边的鲜血强行吞吐入肚中,苗刀大开大合,势如奔雷地火,接连猛攻。
黑水鬼王连挡了数十刀,被他雷霆万钧的博命之势杀得招架不住,呛然脆响,月牙长戈迸断横飞,“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冲到倒掠,兽头面具亦倏然震裂炸飞。
白发飞扬,素颜如雪,左耳、鼻子上各镶嵌了一个极为精美的玉石细环,映得脸容碧光流舞,冷艳绝俗。那双秋水明眸正恨恨地瞪视着他,泪水如冰消雪融,将流未流。
蚩尤陡然一震,怒火全消:失声道:“是你!”
第二章 翻天覆地(2)
“波母!”
拓拔野惊怒交迸,那电光石火般的不祥预感果然瞬间成真。广成子方才奔逃之时,必已偷天换日,将空桑仙子换成了汁玄青。
二女身材相仿,稍加乔化,在这暗夜里看来惟妙惟肖,仓促之间又哪能分辨究竟?
加之青帝救护心切,情急之下竟不疑有他,相距丈许,空门洞开,这一记“地火阳极刀”当胸劈入,可谓避无可避!
灵威仰心下一沉,下意识地抓起句芒往前一挡,右手极光气刀轰然怒扫。
“轰!”
赤芒如虹,绚光爆舞,炸射起冲天光浪,山壑内姹紫嫣红,云蒸霞蔚。拓拔野、姑射仙子呼吸一窒,被那磅礴气浪推得齐齐翻身倒飞。
句芒嘶声惨叫,瞬间化作焦骨,地火阳极刀从他肚腹内轰然穿过,雷电似的劈入青帝胸口。
灵威仰微微一震,只觉一团烈火从胸膛灌入,脏腑如烧,“呼!”周身皮肤突然如大地般龟裂开来,火焰冲天喷涌!
波母当年修为已颇惊人,在地丘中又浸淫了数十载,业已有了神级实力,这等近距硬碰硬的博命相拼,使的又是霸烈无比的阳极气刀,换了旁人早已一命呜呼。饶是青帝神威盖世,也伤重难支。
汁玄青格格大笑,突然一弓身,“哇”地鲜血狂喷,断线风筝似的朝后破空飞奔,重重地撞在山壁上,骨骼“格啦啦”一阵脆响。左臂齐肩断裂,再也无法动弹。虽然偷袭得手,但被他气刀扫中,亦经脉碎断,两败俱伤。
广成子抚掌叹道:“肉身尽毁,神识巍然,不愧是大荒青帝!句木神,以你这等修为,又怎敢弑帝篡位?”
大袖一挥,一个五彩石印冲天飞旋,在青帝二人头顶炸散出万千绚芒。瑰丽不可逼视。
句芒骸骨焦黑,牙骨格格乱撞,口中竟仍凄号不绝。被那石印一盖,一道碧光登时从泥丸宫中破舞而出,青烟似的收纳其中。骨骼轰然炸散,惨呼立止。
一代枭雄就此魂飞湮灭。
拓拔野大凛,翻天印的神力当日早已领教,想不到竟有吸纳元神之威力。眼下青帝重伤在身,如何能挡?喝道:“广成子,你先是使诈偷袭,现在又乘人之危,算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便来与我一战!”半空抄掠,天元逆刃银光怒爆,遥遥指向广成子眉心。
广成子哈哈笑道:“成王败寇。做大事者岂能拘泥小节?原以为拓拔太子智勇双全,有王者之风。想不到竟是一介妇人之仁的草莽匹夫。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