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东让人搬了个马扎,在胡小天身边坐下,笑道:“最近我跟人学了几手推拿按摩的功夫,兄弟要不要试试?”
胡小天道:“好啊!”
史学东给胡小天捶起腿来。他的手法并不熟练,甚至可以称得上拙劣,胡小天开始是闭着眼睛,后来却睁开,看着高远的天空,盯着天空中飘荡的几朵浮云,轻声道:“大哥,你当是和我结拜并非是出自真心吧?”
史学东笑了起来:“当时心中只是恨你,送给你那幅图和三鞭丸也存着想整蛊你的念头。”时过境迁,现在倒是不避讳说起这些事情了。他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报应吧,如今我却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太监,这辈子都休想再碰女人。”
胡小天却知道史学东是一个隐睾患者,至今体内还保留着一颗睾丸,分泌的雄性激素还在不时折磨着他。胡小天道:“大哥,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什么麻烦,你会不会不管我?”
史学东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有什么麻烦,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我看人的眼光还算准确,你注定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
胡小天坐起身来,静静望着史学东,父亲、周默等人的先后背弃让他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史学东和他结拜当初就是虚情假意,不过两人在共同入宫的日子里,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胡小天这次离开康都,必须要在皇宫内布下自己信任的关系网,史学东和尹筝都是这张网的关键所在。
胡小天道:“史伯伯近况怎样?”
史学东叹了口气道:“皇上看样子是不想启用我爹了,到现在也没有给他一官半职,好像已经将他忘了。”
胡小天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史不吹这帮老臣子很难得到皇上的重用,在发生父亲一去不返的事情之后,老皇上变得越发多疑。胡小天这才将自己即将前往东梁郡的消息告诉了史学东,史学东听说之后真是羡慕不已,后来方才明白,这是皇上的一计,故意将胡小天从永阳公主身边踢走,要孤立永阳公主,以防她势力坐大。
胡小天道:“大康气数已尽,亡国也是早晚的事情,这次前往东梁郡对我来说倒是一个机会,我会尽力在东梁郡站稳脚跟,日后社稷崩塌之时,你我兄弟也有容身之地。”
史学东道:“我爹也说大康完了,现在兄弟也这样说,应该不会有错。兄弟只管安心离去,这边的事情,我会帮你盯着。”
两人聊天的时候去,藏书阁的元福到了,他却是专程来找胡小天的,乃是李云聪请胡小天过去喝酒。
胡小天原本想留在、司苑局陪史学东喝上几杯,可李云聪既然让人找他,想必一定有要事,胡小天让史学东去酒窖里找了两坛好酒,交给元福拿着,跟他一起来到了藏书阁。
李云聪在自己的房间内坐着,小桌上已经摆了几样小菜,看来他早已有了准备。
胡小天将两坛酒放下,笑道:“李公公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我刚刚来到皇宫,您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李云聪桀桀笑道:“皇宫本来就没有多大,驸马爷这样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会引起轰动的。”说话的时候一只独眼灼灼生光。
胡小天看到他精芒外露,气息悠长沉稳,就知道李云聪此前所受的内伤已经基本痊愈,他笑了笑道:“还没成婚呢,我算什么驸马爷?”
李云聪道:“皇上定下来的事情岂会有错?”
胡小天道:“皇上也干过不少出尔反尔的事情。”
李云聪捻起兰花指,食指和小指指向胡小天道:“这种话也就是在杂家的面前说说,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要治你一个藐视朝廷的罪名,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
胡小天道:“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好怕。”
李云聪叹了口气道:“说起来真是让人感伤呢,胡大人果然是铁石心肠,抛妻弃子,带着大康船队水师,一去不还。这样的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胡小天冷冷望着李云聪道:“李公公请我过来,就是听你说这些的吗?”
李云聪笑道:“驸马爷果然和过去不同,脾气大了不少。”
胡小天道:“无牵无挂,自然无畏。”
李云聪道:“可惜你已经陷入困局,你爹做了这种事情,皇上对你已经丧失了信任,今次让你前往东梁郡,一来是要提防永阳公主势力做大,二来就是要将你边缘化,以后若是想害你,随便给你安个谋反的罪名,就可以让你走上不归路。”
胡小天道:“大不了是一死,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
李云聪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皇上有皇上的打算,杂家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他心中想什么?他想要做什么,杂家还算清楚,他才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就算是永阳公主也是一样,更不用说你这个未来的驸马了。”
胡小天道:“那你说来听听,皇上想要得究竟是什么?”
李云聪一掌拍开酒坛的泥封,刹那间酒香四溢,他端起酒坛斟满桌上的两只酒碗,端起其中一只道:“边喝边说!”
两人同干了这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