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10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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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东离正处于亢奋状态,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梵音身上,他既没听见开门声,也没听见脚步声,丝毫没有察觉第三个人的存在。
“你哭起来更好看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付东离痴痴地注视着梵音泪眼婆娑的样子,伸手触碰她泛红的眼尾,指腹沾染上温热的眼泪,他把那根手指抵在唇边,探出舌尖舔了舔,笑着说:“甜的。”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眼泪源源不绝,声音微微颤抖,梵音完美扮演着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你是当哥哥的人,将心比心,如果有朝一日你的妹妹沦落到像我这样的境地,你一定也希望她被别人善待吧?”
付东离笑得满不在乎:“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即使是我的妹妹,也有她无法逃避的宿命,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相由心生,付东离平凡的五官变得越来越狰狞丑陋。
秦歌对他的评价太精准了,他就是个表面正常但内里早就烂透了的渣滓,人面兽心,又蠢又坏,对强者唯唯诺诺,对弱者重拳出击——从他妈妈的死就可以看出来,不是末世让他变得扭曲,而是他本来就是这种人,所以他才会更喜欢现在的世界,因为没有法律、道德与人伦的约束,他可以放心大胆地释放他的恶。
梵音忽然有点担心,哥哥和父亲都这么变态,付西棠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让我觉得恶心。”梵音嫌恶地说,原本凄恻动人的神情眨眼间门变得凌厉逼人——小白兔准备咬人了。
她动作极快,本来就搁在枕头边缘的那只手探进枕下,精准地抓住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付东离的脸挥去。
付东离被她急遽的转变弄懵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黑色短刀的刀锋已经逼近眼前。
但他毕竟在末世存活了两年,是练就了几分真本事的。双臂和腰部同时发力,付东离迅速弹起上身,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猝不及防的一刀,他正打算把刀夺过来,刚要伸手,肩膀猝然挨了一记重击,他就跟被车撞了似的,直接飞了出去。
付东离是被杨淮安一脚踹飞的。
梵音将这快准狠的一脚看在眼里,心想,好长的腿,好利落的动作,不愧是干过刑警的,真厉害。
付东离从床上跌坠到地上,疼得直叫唤,他扶着好像断掉了的左胳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站在床那边的杨淮安,他的表情“唰”地变了,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跪在地上,活像神话剧里刚出场时作恶多端最后却被打回原形的妖怪,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说:“杨、杨副队,我、我……”
他的舌头似乎打结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杨淮安也不耐烦听他废话,沉声命令:“滚出去。”
付东离麻溜地滚了,看都没看梵音一眼。
梵音抓起枕头,砸向高大魁梧的男人,哭着说:“你也滚!”
“你耍什么大小姐脾气?”杨淮安接住枕头,顺手抱在怀里,莫名其妙地说:“老子招你惹你了?”
梵音边流泪边瞪他,眼睛瞪得圆圆的,眼圈哭得红红的,像极了小兔子的眼睛。
杨淮安和她四目相对,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错杂的倔强和委屈,犹如风吹起涟漪,他的心里倏然浮现出类似愧疚的情绪。
杨淮安垂眼看着怀里的枕头,却不肯示弱,理直气壮地说:“你看见我来了,却没有向我求救,我当然就以为你有办法对付他,所以我……”
“所以你就站在旁边看好戏是吗?”梵音擦擦眼泪,咄咄逼人地说:“是不是有种现场看a-片的感觉?没看到精彩部分你一定特别遗憾吧?要不杨sir亲自上阵,我陪你一起把这出戏演完?”
杨淮安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梵音冷笑着,一句接一句地质问:“同样是男人,你是不是也觉得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只要男的想要,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无条件服从?如果我胆敢反抗,是不是就活该被強奸、被殴打?是不是只要是个男的,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侮-辱我、践踏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一切?难道生为女人就是原罪吗?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死,也好过没有尊严地活着。”
杨淮安是男人,无法感同身受她的绝望,但他能够理解,也感觉得到,付东离的猥亵只是个导火索,引爆了这段时间门积压在她心里的所有负面情绪。
她并非针对他,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而他恰好在这个时间门出现在这里。
杨淮安冷静下来,坐在床边,看着梵音说:“谁说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放他妈的屁!这么低级的pua手段你不会都看不出来吧?像你这样从小就网上冲浪的小女孩不是最懂这些了吗?回头我整理一份反pua手册,你好好研究一下。”
说完那一大段,就像猛地没电了似的,梵音的情绪很快恢复平静,眼泪也不流了。
她吸吸鼻子,用软糯的哭腔说:“杨叔叔,‘冲浪’至少是十五年前的老梗了。”
杨淮安差点气笑了,他故意绷着脸,却还是不自觉地泄露出一点笑意:“我是老年人行了吧。”
梵音勾了勾唇,随即真挚地说:“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来了,付东离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