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在的世界决定了你的认知,反过来,你的认知又决定你的行为,这是互相作用的。
高原上,甘夜和父亲回家上原,往回走太阳就洒在身上,看着那身影一直被夕阳拉的长长的,回头一看自己刚才的身影就像是罗得的妻子一样被塑成了雕塑在那里亘久不变的立着。
死亡,是不能侵蚀人的心灵的,只有自己刚强起来任何东西都不能侵蚀你的心灵。
回头看着原底下的人们如同蝼蚁一样,甘夜和父亲已经走上了高原,人间到底是漫长还是一瞬间完成,可能那天早就已经悟道了,只是,身体还需要在漫长的岁月里继续往前走,只为了经历那些苦才能点化肉身成佛。
总是梦见老家,有时候从梦中醒来甘夜发现自己身处在父母的那间婚房里面,那一年自己把床挪的靠近里面的墙那边,父亲把新麦子装回家靠近甘夜的床铺那边,夜里睡着了以后,后半夜不知道魔怔了还是怎么了突然就醒来了,拉开台灯坐起身来看着靠着床铺的麦子,一下子就不知道是哪里。
那天总觉得未来和过去的自己是相通的,不然的怎么突然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也有可能是未来的甘夜太思念过去的时空,从梦中穿越过去回到了过去的肉身上,那一霎那间,两个魂魄是互相交换了的,这样一来,未来的那个甘夜忘记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是因为被过去的那个自己夺舍了。
那间老房子高中读书的时候就住在姑妈家,高三毕业后就拆除了,后来,甘夜尝试过要住在那边,可是,屋顶西南角的顶棚掉了下来,而且还漏水,因为常年没人住里面老鼠都安了家,再次回去的时候更没法住人了。
每次想起来在那房子里住的岁月,就好像不是自己在那里住,而是另外一个女孩子。
那时候父亲还种了一株红玫瑰,余艳艳来家里看见了很喜欢,甘夜直接就剪了几朵送给她。
闲暇的时候一个人,把那些玫瑰剪下来插在花瓶里面放在房间里,那是属于少女的心事。
虽然是老房子,但是一个人住乐得清静,白色的蚊帐、红色的玫瑰和新蓝的窗纱,母亲见了总是嫉妒,可是,明明她住的是上房是新房子,而自己住的是老房子,她到底在嫉妒什么?甘夜不明白。
有一天中午非常热,甘夜睡了个午觉起来之后父亲看见她,问她是不是吃了死老鼠?
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照镜子,这才发现鼻子流血了,血迹已经干了印在脸上的位置。
从那以后出门必照镜子。
铁门是被大哥换了的,旧的门后来被挪去了幼儿园那里,那个斜把手的门每次看见总会想起从前的所有回忆。
推开门那条青绿色的蛇好像依然还在一样,门口的三棵梧桐还未变成椽木,有时候没有钥匙卸掉一块门板直接从底下钻过去到家里面。
那个家已经消失了,永久的消失在岁月里,再也会出现了。
从前一直以为,人就是独立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死了就彻底的死亡了,这个信念是母亲和身边所有的人都灌输的信念。
最初甘夜还坚持死了灵魂依然存在,可后来碍不过大多数人都那样说,因此,便被他们同化了,说着和他们一样的话语,吃着一样的饭食,因为稍微有一点不一样便会被排斥。
一样便一样吧,总会有一个机会,等逃出去了之后,再来展现新的自我。
等到了二十年后,真的坐上了火车可以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站在人生的路口了,却不知道到底要往哪儿逃?包括从前的那个自己也遗失在过去的长河里根本找不到了。
依然还记得刚到宝鸡车站,到处都是人挤挤攘攘的,后来才发现无论你去哪儿都会有人同行,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太多了。
从那时候甘夜便要把过去的自己拉出来,那个最初的孩童拉到未来去,她的思想才有了可立足的地方。
既要破除原生家庭的根,又要解放内在自我,四年的时间根本不够。
在姑妈家住了两年,那两年是人生最拧巴的两年,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生存着,生怕遭到了他人的嫌恶。
每次爬上二楼的时候,甘夜总是会后悔着,后悔自己应该退回到那个农村学校里不出来该有多好?后来,梦境中总是梦见那栋楼梯,楼梯快要坏了,自己不知道怎么爬上去。
最后的那间房子好像被火烧了一样,进入里面怎么也找不到自己住过的痕迹。
意识的创造之下,现实被扭曲了时空变得异常恐怖。到底哲学还是没能拯救一个人的命运,导致甘夜被夹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中间,根本无法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