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呢。”
一个意思是震慑那个男的,二来,是觉得他真的实在太烦了。可是话语有很多种表达意思,偏偏甘夜选择了最难听的一种。
那个男的一开始还觉得,“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觉得甘夜在诅咒他,反过来,开始和甘夜吵架在办公室里面。
两个人吵架的时候,甘夜立刻给他道歉了,“我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他依旧不依不饶,觉得甘夜在诅咒他,实际上,那时候的感觉总是有一种自毁倾向,总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如果活着没有任何意义,那么人到底活什么?
那天的那个人实际上夹杂在几个场里面,他和其他的人有一些冲突,甘夜的话语勾起来他的气,便直接朝着甘夜开始撒,这样一来,那句“赶着去投胎”成功的勾起来他心中的恶,让他觉得这个世界非常的糟糕,后来,甘夜一个人哭着跑出去了,老板过来劝解甘夜让她别在意,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的。
多年后的甘夜离开了那个公司后,总是梦到那里,当她再次回到公司里面后发现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就好像是当时出现的那个位置等着自己坐一样。
很多事看似烟消云散,但是,当年的那些场还是存在,继续影响未来的人和事情。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根本记不起来。”菊芹想着自己的小时候,
“可是,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小时候,就无法认识真的自己。我是后来才知道,与其在外界寻找自己所要的,不如从内心寻找那个遗失的自己,因为,外界的一切都是自我的投射,你缺少什么便把什么投射到外面,这样子的话根本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甘夜思索着自己的话语,继续说道,
“我以前和你在一起,会为了一些虚荣隐瞒自己的原生家庭,当然,我其他的都是真话,除了这个是假话,后来,我认识的那个北方的女孩之后,我才发现她比我厉害多了,她什么都可以造假,要知道假话和真话的区别是:假话只有一句话,而真话是伴随着当时发生的时空,因此,我自觉我不是她那样的人,而且,说假话需要承担更大的心理压力,就像基督教所说的地狱,假话让人身处在地狱里面。
当我真的统一了自己之后,我发现自己轻松多了,不再无缘故的会自毁,也不再会无缘故的自怨自艾。”甘夜给菊芹说自己这几年以来的所有经历的时候,发现自己解脱了一样,说真话的那个人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而这个指向自会给真诚的人指出来一条道路往前走,
“嗯,每个人都会为了什么隐藏一部分自我,要知道每天光是生活都够我们劳累的,谁愿意赤身裸体的行走?大家都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后来攻击自我,因此,才需要隐藏。”菊芹想了想之后低下了头,甘夜感觉她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也许,自己的话触及到了她的什么地方,
当对世界统一之后,甘夜不再去想别人会怎么想,而是把关注点放在自己的内心,自己就要怎么样。
这样一来,便有了更多的力量继续前行,不会浪费能量在不值得人和不值得的事情上了。
到了之后,甘夜发现菊芹好像被自己的话语影响了一样,开始想一些什么事情,等到分开的时候她要上楼去拿被子,甘夜发现多年前熟悉的菊芹好像有点老了,她开始有点发胖,走路也没那么轻快了,也许,自己当年认识的菊芹和如今的菊芹不是一个人了。
周末,郁南坐在凳子上给甘夜说,“我给我以前办公室的大姐说,她给我讲你早给我说,我早就让你分掉了,留着这样的人渣还等着干什么,留着过年吗?”
“嗯,很多事情他是做的非常不好,说真的连我都看不下去。”甘夜说工旦的时候总是看不起他,一想起来他也是高原上的孩子,觉得他愧对了高原的那份广阔的精神。
郁南顺利的离婚了,终于和那几十万的债务撇清了关系,恢复了自由身。
“那天你给我说,你和那个女的绝交了之后,我都想和我们小区的那个女的绝交了。”郁南有点儿生气的说,
“为什么?你们之间是什么问题?”甘夜问,
“我老公在外头的事情她老公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们夫妻都知道,竟然没有一个人给我说,你说她这种心态是什么心态!等着看我笑话吗?再说了,这个女的一直借我的钱,你看我们的聊天记录。”郁南说着打开手机给甘夜看,
和那个女的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借钱,有200。500。1000都不等,基本上聊天都很少,全部都是借钱记录。
“你说的这个女的孩子,我见过,两个孩子出生在不同的地方,大的我还和他聊过天,小的我不是很喜欢,他们的妈妈我一直都没见过。”甘夜想起来从前那次经历,
“嗯,她是有两个孩子,而且,他也和工旦一样是赌博输掉了几十万,如今,直接把房子卖掉了,钱平分之后还了债务后来租的对面的那个小区里面的房子,她一直找我借钱,已发消息都是借钱,我看了都头疼,这次,我房子卖了她又来找我借十五万,说给我打欠条付利息,这是我后半辈子的保障,她连这个念头都敢动,这个女的心思真的是很可怕。”郁南说的时候觉得这个女的有点贪得无厌,
“我给你讲一句,你不要和她再联系了,她既然打你钱的主意,说明她需要更大的窟窿去补,你要小心这个人,还有一点,你妈妈的钱你先不要还,你和孩子到哪都需要花钱。”
甘夜一想起来工旦认识的人都觉得好可怕,他们是真的愚蠢到极点,以为那些老虎机可以分分钟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要知道甘谷在游戏厅里面一个月的工资提成都是这些人捐的,在苹果四刚出来的时候甘谷就给大嫂买了一部,
“嗯,我就说呢,你那天说和那个女的绝交,我都想拉黑这个女的,给不了我什么,一直想着从我这拿走我所有的东西,再说了,借钱是工旦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彻底离婚了。”郁南愤愤不平的说,
“嗯,是的,如今已经不是夫妻共同债务,是他个人的债务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甘夜一想到离开那个中学之后遇见的这些人,就觉得好好笑,每一个人都是扮演着大人的样子,而非真正的大人,自己如果要感谢的话还是要感些甘谷的真诚,如果不是他爆出来那些内幕自己也有可能被卷入到那些是非当中去。
百里搬去老街的那个位置,每日上班从老街到南区,甘夜总记得最开始他说话总是很小声,快速的略过之后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他会谈比特币、股市、以及政府的一些操作,显得很高大上。
后来他股市暴雷之后,房子也卖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务,光是网贷欠的那些钱就根本还不清楚,最后,有一段时间还想着自杀,被甘夜劝阻了后就那样一直活着。
他后来住的二楼那里是一个之字的大楼梯,终于远离了那个精神病的老太婆,不用恐惧和害怕什么了,新住的房子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阳台,可以见到阳光,隔壁是一个老头养着猫。
甘夜总记得,以前去看具乐的时候他住的也是“之”字的楼梯,可真的到了将乐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虚化了现实,具乐不住在汽车站底下,根本就是住在河的另一边,而且,是那种比较老的房子,一进门需要上楼梯刚好是二楼,房间内没有厕所,厕所在楼道里面。
有一年回去和母亲在一起,聊天说到当年她去铜川看二爸,那辆车子一路上都不停车,母亲说她憋着小便一直等一直等,憋了四五个小时光是那次就把人憋坏了。
甘夜总是记得那个夜晚,不敢发消息给具乐,也不敢起来一个人出门上厕所,那间房子很大很大,有时候会发现她继续重复着母亲一样的命运,到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甘夜急忙出去去厕所蹲着,从那窗外看出去想着母亲当年的话,潜意识中意识到自己的这副皮囊也许真的经不起那么折腾,如果回去的话还能继续延续当年的建构,如果推翻了一切之后,那么又得重新建构一切。
走在三华河边,甘夜俯视着人间的一切,想起来从前父母所经历的一切,知道自己无比避免的必须重新回到自己的轨道里,等到自己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人间已经沧海桑田。
大时代的环境之下,人人都随波逐流着往前,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甘夜看着所有的人觉得他们就像是被操纵的一个傀儡,每日起来后就一直忙碌着,到了夜晚的时候终于可以休息了,但是,自己为什么活着?这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无数个童年的场景之中,甘夜一直找寻着属于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回自己的全我,让那些记忆连续起来成为一副连绵不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