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的孩子没了,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阴天,苏曼正叹息着秋意消逝,院子里早前搭的葡萄架早已不复郁郁葱葱的硕果盛景,只剩光秃秃的灰色枝桠,缠绕着的藤蔓四处张牙舞爪,却没了绿色的生机。
正如年世兰的孩子一般,再无生机。
剪秋悄悄行至苏曼的身侧,低首禀告道:“主子,年侧福晋的孩子没了,据说是齐庶福晋送过去的保胎药有问题,流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苏曼微微叹息:果然如此,躲不过的宿命啊。
胤禛还是做了最后的决断,柔则呢,她应该知道这件事吧,她在其中充当怎样的角色呢?看着年世兰撕心裂肺的哭嚎,她是否感觉快意,或者也有感同身受的悲伤和无奈。
失子之痛,简直痛彻心扉,原主宜修深有体会,想必柔则也不会忘记。
苏曼提了点燕窝补品,前往幽兰院走走过场,年世兰此时伤心欲绝,恨不得扒了齐月宾的皮,想必没有心情看见她们。
但表面上的姐妹之情总是要装的,免得日后被人拿了把柄说冷血,总得装给胤禛看,人经常虚伪,也就渐渐习惯了。
“侧福晋安,我家主子伤心过度,王爷正在里头安慰着,想必现在没有时间招待您。”
颂芝好似一座碍眼的门神似的挡在外头,恭恭敬敬地对苏曼说道,语气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和果决,倘若她真把人放进来了,估计年世兰过后会亲自扒了她的皮。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苏曼早就猜到了。
她点了点头,吩咐剪秋把补品交给颂芝收下,令对方传递一下安慰的话语,旋即离开了。
没出几日,还没恢复好身体的年世兰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下人,强行闯进了齐月宾紧闭的院子。
年世兰狠狠地抽了齐月宾三个耳光,斥责她人面兽心,辜负她的信任,随后还灌了对方满满一大碗的红花浓汁。
“齐月宾,你敢害我孩儿,我就要你永无所出,永远出不了头!”
年世兰冷着脸摔了碗,愤然而去。
若不是她相信齐月宾不会害她,怎会不经太医检查就喝了她送来的保胎药,一颗真心喂了狗。
胤禛念及年世兰失子,自己又心虚,几乎夜夜留宿在幽兰院之中,软语宽慰着。
对于年世兰对齐月宾所做的事情,胤禛虽然不忍,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背地里请了太医替齐月宾诊治,但为时已晚,她的身体早已被毁了大半,不仅日后不能生育,估计以后也会病殃殃的,离不了汤药。
“齐庶福晋也太惨了吧,不过奴婢后来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好像没什么理由对付年侧福晋啊,真是蹊跷得很。”
剪秋私下里不由对苏曼嘀咕道。
苏曼赞赏地看了剪秋一眼,不愧是宜修调教出来的人,脑子够清醒,齐月宾自然没有理由,也没那么蠢去害年世兰的孩子,她只是成了替罪羔羊罢了。
苏曼和李格格想设计年世兰还情有可原,毕竟她们都有孩子,要防着对方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比下去了。
齐月宾虽然聪明低调,但坏就坏在和年世兰走得太近,又是将门之女,很容易被胤禛猜忌和防范,自然而然地成了这次风波的牺牲品。
往后余月,齐月宾几乎闭院不出,胤禛对她心中有愧,给她的一应待遇都比照着侧福晋。
有了胤禛胜于往日的宠爱,年世兰在王府之中的地位越发稳固,甚至于可以比肩乌拉那拉柔则,胤禛还独赐她欢宜香以示特殊,渐渐消弭了她的失子之痛。
除了柔则的地位不变,后院其他的人都已认命,她们争不过年
世兰,渐渐地沉寂下去,但真的不会争吗不过是暂时蛰伏罢了。
苏曼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稳,她有弘晖这个儿子,无需争宠,胤禛也会偶尔来看望,不至于太过被冷落,也不至于被嫉妒。
她以为这样宁和的日子会持续一段时间,没成想,原本元气大伤的齐月宾却向柔则告发,扬言苏曼也涉嫌谋害年世兰腹中胎儿之事。
当剪秋暗地里得了消息,赶紧跑回来告诉苏曼后,好似平地一个惊雷,她差点想指着齐月宾的鼻子骂娘: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要拉我下水呢?
“主子,这可怎么办?”剪秋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