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当日,安陵容沐浴熏香,耳里听着司寝嬷嬷的教诲,浑身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的母亲林秀不受父亲的待见,一日日地刺绣,不停地给姨娘的孩子们做衣裳,只为讨好父亲,眼睛都开始看不清了,哪里有时间和精心教导她,那种根植于心底深处的自卑扩散开来,令安陵容对即将到来的恩宠即期待又惶恐。
凤鸾春恩车接走了安陵容,只是没过多会功夫,她却被重新抬了回来,完璧归赵。
安陵容浑身颤抖的模样,皇上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致,他吩咐人把安答应送回去后,凤鸾春恩车又去了咸福宫一趟,把还没休息的沈贵人接来了。
苏曼得知这件事后,吩咐绣夏前往延禧宫给安陵容送了两匹宫缎,以示安慰。
“娘娘,这安小主也太不争气了,别的嫔妃承宠都是欢天喜地的,她怎么怕成那个样子?真是辜负了娘娘对她的期待。”
剪秋不免有些郁闷,听绣夏送东西回来说,安答应似乎还在屋子里哭呢,这样没脸面的事还是后宫头一遭。
“这有什么,不经历点风霜磋磨,她哪里知道有宠和无宠的区别?”
苏曼意味深长道,并没有很失望。
安陵容的惶恐心理,苏曼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没有受过太多家族教育,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小门户之女,过于自卑,第一次侍寝时,难免会紧张,想得太多,患得患失,自然会越来越害怕。
只是如今没有余莺儿李代桃僵,沈眉庄却占了安陵容的一夜恩宠,两姐妹日后见面,多少有点尴尬吧。
安陵容经此一事后,几乎闭门不出,内务府的人跟红顶白,没把她当回事,安陵容的日子过得艰难,一度靠着做针线女红贴补日常开销。
而碎玉轩的甄嬛,在夏嬷嬷日复一日的磋磨下,一日日的消瘦下去,她进宫只是个娇养深闺的大小姐,哪里应付得了宫里见过世面、手段层出不穷的老嬷嬷,原本没啥病,如此真病倒了。
“嬷嬷,求您给小主请个太医看看吧。”
浣碧眼泪汪汪,不由低声下气道。
夏嬷嬷拿腔拿调道:“甄小主还在禁足期间,哪里有资格请太医?一会儿老奴给她煮碗浓汤喝喝,出一身汗就会好的。”
流朱性子急,看着明显有发烧迹象的小主,忍不住激愤道:“嬷嬷这样怠慢我家小主,若是小主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夏嬷嬷仗着年龄大,资历深,服侍过几任太妃,很有优越感,哪里被人这样当面怒斥,脸色瞬时变得青白难看,大喝道:“反了反了,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臭丫头!”
流朱年轻力气大,一把推开拦在前面的夏嬷嬷,风一般地冲了出去,浣碧见状,立即扯住了想要追过去的夏嬷嬷。
原本在碎玉轩看守的两个太监,因着这里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此时不知跑到哪里喝小酒去了,并没有按时当值,流朱庆幸地吐了一口气,畅通无阻地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她的运气很好,确切地说,甄嬛的运气真心不错,流朱半路上疯跑,差点撞到了进宫探望太后的果郡王身上。
“你这个小宫女莽莽撞撞的,差点撞了我家王爷,你是哪个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