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凛冽,呼啸而来,猎猎而去。
间隔着明月宫和仙雨宫的这一路,被夏初带起一阵风力催得花枝乱颤,余留一袭蓝白色的残影。
她久卧床榻,只着了一身白色水衣,赶往仙雨宫的心情迫切,她无暇顾及唤人入内去加身繁琐的裙裳。
是以,夏初罩了一件月风挽的披风,便施了轻功火急火燎的飞身而出。
她记得白若霏提过,身中母蛊的人是症结所在,所以苏浅乐的生死才是关键,她留在明月宫内无论对月风挽做什么都是徒劳。
夏初去往仙雨宫的这一路,心中宛若被泼下了一碗水,酸涩晕开,一下子就变作了闷窒的胀痛。
那水仿佛也蔓延至了眼眶,让她只觉视线朦胧蕴起了一层雾气。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苏浅乐死去!
夏初赶到仙雨宫的时候,良姜正在守着苏浅乐。
苏浅乐身体虚弱早已不用五花大绑,想来为了安全起见,她的双手还是被固定在了床上。
夏初走过去给她诊脉的时候,惊醒了尚且小睡在一旁的良姜,良姜看到夏初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给了自己一巴掌方才清醒,惊觉不是做梦。
夏初替苏浅乐诊着脉,良姜就巴巴的在一旁贪婪的看着她。
一则,是庆幸她既然醒了过来,那满院的医师自然就不用为她陪葬,连日来他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苏浅乐,生怕她哪个时辰人没了,下一刻满院斩首的旨意就落了下来。
二则,也是良姜心中委实好奇,夏初究竟是怎么完好如初,神采奕奕出现在他面前的?
良姜看着眼前的夏初,她半边脸掩映在初晨的霞光里,显得无比温柔平顺,可给苏浅乐诊完脉后她的睫毛却猛地一跳,仿佛有针扎中了她的眼皮那般,刚刚那双还潋着神采的双眸,瞬息之间就没了光。
“苏姑娘心肺枯竭回天乏术,也就这一两日的光景了,你也是大病初愈,莫要太过伤神。”
良姜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他昨日里还去明月宫看过夏初,当时她的情况还和苏浅乐一模一样。
即便眼下见她身体无恙,完好如初,可也算得上是大病初愈,最忌伤心劳神。
夏初听闻身边良姜的声音,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迫切的问道:“蛊要怎样才能转换至他人身上?”
良姜看着她那如花瓣的嘴唇微微显出一种苍白,眸子里却锐着执着的神色,满目期冀的看着自己。
他以为夏初还想着试图去救苏浅乐,这才琢磨着换蛊一事,虽然不忍让那双星眸黯淡,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据实相告:“蛊是无法被换,亦无解。”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声传唤,是飞廉派了芦荻来寻他去给月风挽看诊。
良姜此时还不知月风挽发生了何事,虽然对于夏初是如何身好心中生奇,可眼下他也顾不得问上一问,只能先行施了一礼,急急的随着芦荻前往明月宫。
良姜这前去的一路,心中本还纳闷,月风挽究竟能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让芦荻的面色惨白如斯,传唤的诏令急切至此。
直到他入了殿内,两指搭上了月风挽的脉搏,帮他把脉望切之后,良姜的面色才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