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印在屋中观察了李裕很久……
她也不知道李裕到底在犯什么毛病,但从晨间起,有人就像一只受气包小奶狗一样,洗漱的时候一声不吭,早饭的时候低头吃闷饭,吃完闷饭看闷书,看完闷书当闷葫芦,眼下又去了苑中同下下一处。
温印指尖快而轻得敲了敲案几,宝燕上前,诧异道,“夫人?”
夫人平时只有在用娄长空这个身份的时候,才会习惯敲案几唤人,出门在外做生意,能少吱声便少吱声,或是心里想事情的时候才会这么唤身侧的。
但做回侯府二小姐的时候,夫人就端庄典雅,笑不露齿,温婉大方,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夫人一向分得清楚,有殿下在的时候夫人也一直谨慎,但近来应当是同殿下越发亲近,所以越来越模糊了界限,方才,夫人分明是在想事情,所以不自觉得指尖轻叩了案几,她上前的时候,夫人也没反应过来。
温印也确实没留意,宝燕上前,她指尖指了指苑外李裕,轻声问道,“他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宝燕应道,“黄昏前。”
温印又道,“那回来之后呢,回来之后做什么了,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宝燕想了想,摇头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见到夫人睡了,殿下就拿了书册在案几前面翻着,一面陪着夫人,应该是以为夫人隔会儿就会醒,后来见夫人一直睡着,好像睡得很熟,殿下就让清维姐姐去老夫人跟前说声,不去老夫人那处用饭了。然后殿下去了耳房沐浴,沐浴回来就同夫人歇下了……”
后面的事,宝燕也不清楚,最后是见殿下抱了夫人回床榻。
温印左手托着下颚,轻声道,“他昨天回来的时候也这幅模样吗?”
宝燕一脸懵,“夫人是说,殿下哪幅模样?”
宝燕没看出什么特别。
温印轻叹,“你看看,你不觉得他怪怪的,像自己一个人在生闷气吗?”
宝燕顺着温印的目光看去,稍许,又木讷摇头,“不觉得呀,奴婢没看出来。”
温印:“……”
温印探究看她,“真没看出来吗?”
宝燕再次摇头。
宝燕不会同她说谎,温□□中唏嘘,难道,就只有她一个人看出来,小奶狗在自己生闷气?
温印:“……”
正好宝燕又道,“夫人,奴婢倒是觉得殿下好好的,晨间吃了整整三碗饭,食欲慢慢恢复到生病前了,说话也一如既往的和和气气,还在苑中逗下下玩了许久。哦,殿下刚才还同奴婢在苑中说了话呢,语气也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温印忽然心底澄澈。
如果小奶狗在宝燕她们几个面前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那就是,专门生闷气给她看的?
温印总算想明白了——原来,受气包小奶狗是在生她的闷气!
温印低头翻著书册,尽量不再去看他。
她原本是想翻书打发时间的,但昨日看账册应当看得太累了,刚翻了两页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温印目光又不由落到苑中的下下和李裕身上……
她其实,也好奇小奶狗究竟在生什么闷气。
安润昨日才去见江之礼,江之礼这处要处理事情还需要时间,而且听李裕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些棘手,那这几日李裕大抵也是空闲的。
见温印上前,李裕停下看她。
温印也大方看他,而后是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