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书房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郑晚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让江折雪莫名有点寒毛炸起。
她偷偷把竖起的寒毛捋下去,顺便搓了搓发冷的手臂。
“来吧,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江折雪也认真地盯着郑晚月。
假如这位大小姐敢问什么“爸妈给了多少创业基金”,她就给这位大小姐见识一下开局一条命的震撼。
开局一条命,后续全靠赌,专业没得选,最后烤红薯。
郑晚月看着她,眉眼间都是严肃,连总是笑眯眯的乔庭之也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们。
她问:“请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此话一出,一直坐在后面安静看书的宣郁抬起眼,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盘腿坐在野餐垫的女孩。
她的神情就和往常一样,睫毛长长的,素白的侧脸是他用目光临摹过无数次的角度。
她平时散开的长发用一根筷子简单挽在脑后……筷子?看起来他需要给小菩萨准备一根簪子。
江折雪:?居然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吗?她还以为要放下自己的尊严和命运。
她干脆利落地回答:“没有。”随后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听完她的话,宣郁的神情没有变化,他只是静静地盯着江折雪,良久,默默垂下眼。
听了江折雪的话,郑晚月莫名舒了一口气,乔庭之又露出平时那种看似笑眯眯的神情。
他的大拇指习惯性拨动几颗念珠,在心里默念几句阿弥陀佛。
接下来三人继续牌局,不停地喝酒,不停地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说到底,郑晚月和乔庭之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孩子,问的问题也就那样,问到最后无话可问,连“你外婆的小名是什么”这种问题都被抬上来。
到最后他们只是喝酒。
虽然宣郁说这支香槟的度数不高,但江折雪还是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
而本就贪喝酒,为了喝酒故意多输几把的乔庭之早就醉了。
他抱着宣郁茶桌的桌子腿,一脸悲伤绝望地说着醉话:“小爷我每天只能和阿黄分一根火腿啊!阿黄那个逆子每次都要吃三分之二,我连抢都抢不过他!”
他打了个酒嗝,泪眼朦胧地对上宣郁的面无表情,随后仰头号啕大哭:“我还要对着宣郁这个可怕的死人脸,我容易吗我!我不要吃火腿肠了,我想吃肉啊……”
宣郁:……
郑晚月也神情颓废地坐在一旁,嘴里小声念叨着:“白月光,煤气灶,一节更比一节强。”
看起来也是醉话,一个词都听不懂。
江折雪头晕,肚子里全是酒。
她打了个困倦的哈欠,从地上爬起来,意识不清地朝宣郁的方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要去卫生间。
喝了那么多酒,再不去卫生间就要爆炸了。
见江折雪站起来,神情颓废的郑晚月目光清明一瞬,直直地盯着她。
江折雪不明所以,她试探着问:“你要和我一起……去上厕所吗?”
她当然只是随便问问,郑晚月小姐是谁,怎么可能稀罕和她一起上厕所?
结果郑晚月点点头,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居然愿意和我一起上厕所?
江折雪的脑子晕晕乎乎的,这个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实在她脑海里缓慢地盘旋。
可郑晚月实实在在就站在她身边,甚至搀扶着她,她能嗅到郑晚月身上柏林少女的淡淡玫瑰香。
按照女性交友惯例,一起上厕所对女孩们来说是建立革命友谊的重要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