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裕大是著急﹐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看出这里发生的一切﹐简直神秘莫测﹐诡异之极﹐当然我不会就此退出﹐但是再在这屋子中耽下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极严重地向温宝裕作了一个手势﹐先把他的话压了下去﹐然后才对猜王道﹕“谢谢你的帮助。”
在这句极普通的话之后﹐我陡然转了话题﹐单刀直入。“听说﹐降头师的地位是高是低﹐和他的降头术是否高深有关。当年﹐史奈大师就曾和他的师父﹐争夺天下第一降头师的头衔?看来﹐阁下虽然精通降头术﹐但似乎也遭到了极大的困扰?”我说的时候﹐猜王神色﹐一直阴暗不定﹐显然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我之所以要这样说。是因为事情急剧的转变﹐实在太出人意表了。
事情的剧变﹐猜王和陈耳的态度大转变﹐都由一件事开始──重要人物的尸体被史奈大师从国防部的医院之中弄走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猜王他们﹐显然知道发生的事情的真相﹐远不止是一具尸体的转移那么简单﹐他们急促的交谈过﹐我无法知道确切的内容。
但是也知道﹐事情必然和降头术有关。
降头术的行为之中﹐很多项和死人﹐尤其是新死的人有关!
虽然﹐设想史奈大师把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的尸体弄走 为了去炼一种降头术﹐但有点怪异﹐但一切全是那么古怪﹐也不在乎再怪一些。
从猜王的神情看来﹐那种降头术﹐似乎会对他不利﹐所以他的态度才这样焦躁不耐烦。
我就是捉住了他这一点心理﹐所以才突然讲出了那一番话﹐希望他在被我说中心事之后﹐会多一点透露事实情形给我知道。
我一面说﹐他的神色不定﹐说明我的话﹐他听了之后﹐大有感触。
可是﹐等我一讲完﹐他的胖脸完全回复了常态﹐向我淡然一笑﹕“卫先生﹐你对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而且 不论你如何努力﹐你一样事都沾不上﹐还是别努力的好﹗”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怒意不发作──我很少被人在言语之间如此轻视﹐猜王的话﹐语调虽然还客气﹐但也等于在责斥我对自己完全不懂﹐完全没有可能弄懂的事﹐别再瞎起劲。
我也语调甚强﹕“我明白降头术的深奥之处﹐可是我不明白﹐难道降头术可以掩遮一个重要人物被凶杀这样的大新闻?”
猜王望著我﹐大约有三五秒钟﹐才叹了一声﹐他的叹息声﹐和不久以前从电话中传来的陈耳的叹声﹐很有些相似之处﹐那更令我感到极度的不愉快﹐伺好在这时候﹐温宝裕在我的身后﹐发出“嘘嘘”的声响﹐我回头向他看去﹐看出他正努力在想引起蓝丝的注意。而蓝丝在到了猜王的身后之后﹐一直垂著头。
看到温宝裕这种样子﹐更令人冒火﹐我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别不知死活了﹐降头师﹐是招惹得的吗?”
温宝裕这小子﹐有本事在任何情形下﹐都表示他的不服气﹕“降头师也是人﹗”
我不再理他﹐回过头去﹐盯著猜王﹕“刚才我的问题﹐如果不是太蠢﹐还想请你回答。”
猜王缓缓摇著头﹐他脸上所现出来的那种对我卑视的神情﹐十分明显﹐他的回答﹐更是露骨﹐他竟然不加任何修辞﹕“是的﹐太蠢了﹐所以我不回答你。”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猜王也不再理会我﹐又按动电话去通知人替我们准备车子﹐我大喝一声﹕“不必费心了﹐我们自己会走。”
我说著﹐拉了温宝裕﹐向外就走﹐温宝裕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就差没有泪洒衣襟。
出了屋于﹐穿过花园﹐我已经心平气和了很多﹐想起在警局时﹐面对那么多声势汹汹的军人﹐若是没有猜王降头师的帮助﹐简直不堪设想了﹐我对他大发脾气﹐似乎没有道理。
一想到这里﹐我的脚步自然而然慢了下来﹐温宝裕在这时﹐又回了一下头﹐显然他这次回头﹐看到了令他十分兴奋的事﹐所以他发出了一下欢呼声。
我也回头看去﹐看到在灿烂的阳光之下﹐浑身上下散发著比阳光更灿烂的青春光芒的蓝丝﹐正急速地向我们奔了过来。
她一下于就奔到了我们的身前﹐微微喘息著﹐眼望著温宝裕──她的那种眼神﹐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可以感到一阵炽热﹐当事人身受的感觉如何﹐可想而知。
她调匀了一下气息﹕“师父要我来送你们出去﹐免得有意外。”
这时﹐花园中宁静之极﹐在花团锦簇之中﹐绝看不出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不过﹐我自然知道﹐我们还真的需要蓝丝的带领﹐因为在花园之中﹐满是降头术的禁制﹐而我们对这门神秘之极的力量﹐一无所知。
温宝裕叫了起来﹕“好极﹐好极﹐你好像很伯你师父?不过﹐你师父肯让你来送我们﹐还是通情达理。”
他说著﹐一时之间﹐有点忘形﹐手舞足蹈之际﹐就要伸手来拉蓝丝的手﹐蓝丝陡然一缩手﹐后退了一步﹐神色略见惊惶。
这种情形﹐我已入眼多次了﹐有时是蓝丝自己避开﹐有时﹐在蓝丝也有点情不自禁时﹐都是由猜王及时喝阻的﹐我看到小宝还想再伸手去拉蓝丝的手﹐就一下子拍开了他的手﹕“小宝﹐问问清楚﹐蓝丝姑娘可能有什么禁忌﹐不能让人家随便碰她的。”
温宝裕显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一怔之下﹐扬眉问﹕“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