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他的枪是消音的,隐瞒的位置也相当好,连孤舟都没有发现,只是捕捉到了阳光下枪口反射的一点光芒。525txt
“门主,是不是小然少爷出了什么事?”飞廉敏感地问道。
“我在乐乡遭遇杀手,小然帮我挡了一枪。”
飞廉大惊失色:“门主,今晚庄园要加强戒备,以防不测。请允许属下与孤舟今晚在门主身边保护。”
楚云天摆摆手,眼睛慢慢眯起,鹰一般犀利、冷酷的光芒从他瞳孔里散发出来,唇边露出玩味的笑容:“没事,我今日只是喝多了,才会遭人暗算。晚上他若敢来,我正好请君入瓮。”看一眼飞廉,略略苦笑,“小然这死小子点了你穴道,他现在自己昏过去了,你恐怕只能等穴道自然解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我去命人把你抬到休息室去,还有楼上那小子……”
飞廉不能动,脸上却火辣辣地烫起来:“属下无能。”
“我不怪你,小然的武功深不可测。”
安置好飞廉与楼上那名被萧然点倒的侍卫,楚云天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去掉一些身上的酒味,才重新回到萧然房间。萧然的状况很不好,深度昏迷,呼吸急促,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子弹周围有碗口大的皮肤完全灼烂,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手脚无意识地、轻微地抽搐着,好像一条被放在油里煎的小鱼。
一番紧急抢救,叶楠擦掉额头的汗水,长长松一口气:“门主,你得罪了什么人?这么有杀伤力的武器,怕是职业杀手才有的。如果不是小少爷为你挡这一枪,看来你已经一命呜呼了。”
楚云天听他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却毫无心情配合,脸色阴得仿佛能落下雨来:“我弟弟怎么样?有没有性命之忧?”
“你也不想想我叶大医师是什么人,何况子弹没有打在要害位置。只是,他连番中枪、受伤,身子怕是顶不住。所以不能掉以轻心,今晚你还是亲自陪着他吧。一有异常马上打电话给我。”叶楠第一次用了命令的口气,而楚云天要多听话有多听话,马上点头答应。
z市第一医院,萧远山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动了动身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立刻听到耳边有人惊喜地唤道:“义父,您醒了?”
萧远山侧过头,看到萧潼直直地跪在床前,看来已经跪了很久,脸上的颜色青白交错,额头、鼻尖都有汗珠,一双深黑的眼睛幽幽暗暗,交织着无数复杂的感情。只不过半天时间,他看起来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拼杀,竟然憔悴了许多,疲惫不堪。
他挪上两步,贴到床前,手指扶在床沿上,不敢看萧远山的眼睛,慢慢垂下头:“义父,潼儿不孝,害义父气得病倒,请义父宽怀些,静心养病。等义父病好,潼儿愿受任何责罚。”
“你……小畜生……”萧远山喃喃地骂了句,气息紊乱起来,连连咳了几声。萧潼急得手足无措,一句小畜生简直象鞭子抽在他心上,他惶然叩首,泪水沾湿了眼眶:“义父息怒,潼儿知错了,义父您惩罚我吧。”
萧远山费力地支起身子,伸出一只空着的左手,哑声喝道,“起来!”
萧潼一惊,抬起头来,脸上印着两滴泪痕:“义父……”
“起来吧。”萧远山闭闭眼睛,脸色暗黄,“我不是骂你,我是骂的……楚云这畜生。难为你们兄弟齐心,三个人一起合伙来欺瞒我,很好,很好……”
第五十九章死缠烂打的然儿
“义父,潼儿知错了,然儿也知错了,求您原谅我们吧。然儿若不是受了枪伤,他马上就会赶回来看您了。”萧潼扶萧远山躺下,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不敢去看义父黯然伤神的模样,低头嗫嚅道,“我们不知道义父跟大哥之间有什么纠葛,可大哥毕竟是义父的亲生子,请您看在过世的义母份上,原谅了大哥吧。”
“原谅他?”萧远山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声音苍凉得宛如原野上掠过的秋风,本该生气大怒,却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这畜生做的都是什么事!对他来说,什么道义、良心、国法都可以弃如敝屣,他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在他心目中,我这个父亲就是他最大的仇人!他宁愿做他那个该死的黑帮老大,也不愿清清白白做人。十三年前还只是年少肆意,现在呢?马上就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却变本加厉地为非作歹!他妈妈若是在九泉下看到,恐怕会被他气得死不瞑目。你让我怎么原谅他?”
萧远山越说越火,到最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猛烈地咳嗽起来。萧潼连忙给他抚胸拍背,又把他扶起来,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劝慰道:“义父,您别生气。大哥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会明白过来的。”
“明白?”萧远山苦笑,“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这个臭脾气,认定了一件事就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绝不回头。我只怕,他真要坐了几年牢才会清醒了。”
“不,不会的。”萧潼惊得几乎把杯子里的水泼出来,“大哥说他会想办法,利用楚门的关系网,将损失减到最小,他不会坐牢的。”
萧远山轻笑,可笑声却说不出的苦涩、悲愤、痛心:“他真厉害,可以这样只手遮天,将国家法律玩弄于掌股之中。这样的儿子,我该为他骄傲吗?”他把目光投到萧潼脸上,“潼儿,你看着我。”
“义父……”萧潼费力地把游移的目光收回来,正视着义父。
“潼儿,你在古代是一国之君,身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你将国法置于何地?难道你也能容忍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么?”
萧潼被萧远山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脸上火辣辣地烫起来,却不敢再逃避,讷讷地道:“我错了,义父,等您身体好了,您罚我吧。”
“傻孩子。”萧远山叹息,伸出左手,轻轻揉了揉萧潼的头发,“我知道,就象上次染厂厂长袁臻的那件事一样,你是碍于人情。上次是因为我,这次又是因为云儿这畜生。你啊,那样刚正严厉的人,偏偏一遇到义父的事就乱了方寸。义父知道你孝心可嘉,可还是要责备你。虽然你是弟弟,也不该纵容了云儿那畜生。尤其是……他让然儿受这么多苦,我绝不会饶过他的!”
不知为什么,萧远山那样宠溺的动作令萧潼心中涨起酸酸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柔软。五年的帝王生涯,恩威并施、雷厉风行,一路披荆斩棘、扫除障碍,早就将他的心打磨得坚硬如铁了。可是,在萧远山温和、疼爱、理解的目光下,他竟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幼时的情形,如果,当年的父皇也有义父这样和蔼可亲……他忍不住笑自己,萧潼,义父一回来,你就变小了、变软弱了,你真丢脸。以前总怪然儿太多情、太会流泪,可是自己却在义父面前一次次湿了眼睛……
云天庄园,凉月中天、清辉满地,庭院中摇曳的树影在廊上洒下一地斑驳。柔和、朦胧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庄园,看得到的地方显得如此宁静、平和,而暗地里,又潜藏着多少警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