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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萧然的身子动了动,嘴里发出极低的声音:“痛……哥,我痛……大哥,别去,让我去……”睫毛不停颤动,看起来象要醒了。
萧楚二人大喜,萧楚云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然儿,然儿,你醒醒,你醒醒。”
萧然的眼睛一点点睁开来,目光没有焦距,疲惫不堪地叹息:“好吵,我要睡觉……”
“然儿,你醒醒,我是大哥,你看见我了吗?”萧楚云几乎喜极而泣。
萧然的瞳仁慢慢由灰变黑,把萧楚云的影子慢慢吸入眼底,唇角扯开一个苍白的、缥缈的笑容:“大哥……是你。我怎么了?到处都痛……”
萧楚云握紧他的手,宠溺地笑道:“死小子,还在做梦呢?自己干了什么不记得了?”
萧然慢慢明白过来,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被萧楚云握在掌心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弱弱地道歉:“大哥,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还算计你,等我好了,请大哥责罚……”抬眼又对上楚天暮的目光,“不关天暮哥的事,大哥,都是然儿的错,大哥你打我吧……”
萧楚云心里痛得一抖,眼泪几乎又涌进眼睛里,放软了声音道:“哥知道你是好意,虽然哥气你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可你已经受了这么多苦,哥不罚你。”
萧然好像得了大赦一般,动了动嘴角,想要表达一个笑意,眼睛却又慢慢合拢:“大哥,我好痛,想再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痛了……”
双眸闭上的瞬间,萧楚云注意到他的睫毛上沾了几粒细小的水珠,他伸出手掌,轻轻为他擦干,柔声道:“睡吧,流了那么多血,哪里还有精神?好好睡。”
“大哥,你去吃晚饭吧,小弟在这儿照顾小然。”楚天暮建议。
萧楚云摇摇头:“我吃不下。”
“那大哥去休息休息,让小弟留下照顾小然。”
“我不累,我来照顾他,今晚让小悦和你住一个房间吧。”萧楚云刚说完,就听到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泽悦回家,直接在楼下吃了晚饭,上楼进房间。第一眼就被房里的情形吓住,萧然脸色雪白地躺在床上,床边还挂着点滴,师父和天暮师叔脸色黯沉,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
“师父,小师叔怎么了?”他的声音顿时紧张得变调。
“天暮,你带小悦到你房里去,你跟他讲。”萧楚云语声艰涩,下意识地,他想回避今天发生的那段事,不愿意从自己嘴里讲出来。
泽悦见此情景,感觉到师父状态不对,毫无异议地跟了楚天暮回房间。
萧楚云陪了萧然一夜,在泽悦那张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儿,天很快就亮了。他爬起来,见萧然依然气息沉沉,脸上、唇上都毫无血色,紧皱着眉头,显得十分虚弱、痛苦,他费力地吐出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
“爸,云儿对不起您,没有照顾好弟弟,然儿他,他为我受了三刀六洞之刑……爸,您别急,别激动,听我说,这是为了傲宇那件事,然儿身为楚门中人,背叛楚门,要受到严厉的惩处……云儿本想自己去受刑,可被然儿捷足先登了……爸,爸,一切都是云儿惹的祸,云儿绝不逃避惩罚……”
电话那头的萧远山连连喘息了几声,一口血涌进喉咙里,他张口呕出来,在同一时间挂了电话。而萧楚云却在临挂机的那一刻听到了电话那头异样的声音,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萧潼正好经过走廊,听到义父在书房里一声狂吼,等他冲进去的时候,恰巧看到义父吐出一口血来。萧潼吓坏了,扑上去扶住萧远山:“爸,爸,您怎么了?”
萧远山脸色灰白,十指根根痉挛,拼命克制着自己:“然儿受了三刀六洞之刑,潼儿,今天我们不上班,马上去s市。”
好像一声霹雳当头炸开,萧潼惊得魂飞魄散,木然地听萧远山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遍,忽然想到他在云天庄园看到的萧然的那封信。当时确曾被“三刀六洞”那四个字震得心头狂颤,可后来听萧楚云讲滕康已被收服,此事已经无忧时,他的心便放下了。
原来事情根本没有了结,原来大哥想瞒着自己去受刑,而此事又被然儿抢着担当了。他心头一凛,若是如此,义父怎能饶了大哥?
“爸,这事不怪大哥……”萧潼一句话刚刚出口,就被萧远山猛地打断:“还要磨叽什么?还不快走?”
“……是……”萧潼见义父震怒,不敢再说什么,立刻下楼,连早饭都没吃,自己开车载着萧远山直奔s市。
云天庄园从门卫到侍卫都认识了萧潼,见他与萧远山奔进来,谁也没有阻拦。飞廉立刻将他们引到萧然房间,萧楚云刚刚起身开门,就被萧远山劈面一巴掌打得几乎跌倒在地。
等他回过神来,萧远山与萧潼已经冲到床前,两人齐齐看着床上的萧然,声音颤抖地唤:“然儿,然儿,你醒醒。”
萧楚云就着刚才站立的姿势无声地跪下,半边脸颊痛得麻木,到现在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可以想象父亲有多愤怒,出手有多重。
他一动不动地跪着,见萧然慢慢醒来,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爸,哥,你们怎么来了?”
“然儿,你!”萧潼见萧然醒来,怒气顿时燃到眉梢,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厉声质问道,“爸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要犯这种自以为是、事事自己担当的臭脾气?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为你心痛、为你担心?你知不知道爸都急得吐血了?”
萧楚云身躯一震,脸上的肌肉痛苦得微微扭曲。
“你这样做还要连累大哥,害他被爸责罚,你于心何忍!”
萧然好像被一棍子当头砸下,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看到大哥正红着半边脸跪在门口,再看看义父又惊又痛又怒的眼神,他顿时清醒了。从床上滚落下地,跪在萧远山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腿:“是然儿的错,爸,然儿对不起您,害您生气、害您吐血。请爸重重责罚然儿……不怪大哥,大哥是被我算计的,他本来要自己去受刑,然儿乔装改扮成侍卫,在背后偷袭他,把他点晕,然后才去受刑的。”
因为身受重伤,又一口气憋出这么多话,萧然只觉得浑身的痛楚都涌进胸腔,连呼吸都疼得发颤,身躯一阵哆嗦:“爸,您不要责罚大哥,要罚就罚然儿吧……爸,求求您……”用力磕下头去,牵动左腹的伤,鲜血顿时从前后两个伤口一齐涌了出来。
萧远山心痛得眼前发黑,连忙将他扶起来,让他重新躺回床上,手忙脚乱地为他去检查伤处:“好,好,爸答应你,不罚你大哥。你别急……”回头向萧楚云厉吼,“还不过来帮忙?”
萧楚云立刻爬起来,为萧然重新上药包扎。幸好他对这行已经驾轻就熟了,很快帮萧然重新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