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的身子缓缓的仰天倒下,他那微闭的双眼却突然睁开,仿佛感觉不到雨水的击打,就那么躺在擂台上,直愣愣的看着天空。
爷爷,你真的对我寄予了厚望吗?
………【第十五章 蒙蒙天际一缕隙】………
山间的冷风蓦然吹过,透过木窗吹进了屋内。
浓浓的药香与檀香混杂在一起,被冷风吹散,四溢开来。
一丝凉意从脖子钻进了被子里,叶扬不由打了个寒噤。
也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似有若无的,像是微笑了一下,唯一能感受的便是那浑身酸痛,疲惫乏力的感觉。
这个月来已是第二次了,这些年的也就这个月叶扬躺在床上的时间最长。
勉强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上方的窗户外透进的光亮让他难受异常。忍着难受的感觉,静静的等了片刻,方才渐渐看清了他所躺的地方。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这就是他居住了二十年的那间小屋。
依稀记得自己大概自懂事以来,最喜欢的便是在这里倚窗看崖,或者看上几本闲书,又或者,在这屋内将桌椅搬到一旁,尽兴比划上一两招。
可是,他会分花拂柳剑,会两仪分光剑,甚至会剑阁所有的基础剑诀,他却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示过,哪怕是淳于良,也未曾看到他施展过。
其实叶扬的心里一直都着有那么一个人影,一个看不到脸,也看不到身高长相的人。
他从未向谁提起过这个人,也从未向谁打听过这个人。但他却知道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事迹。
那个人便是他的父亲叫叶子奇,剑阁自月煌祖师后,天资第一人。
一直放在他枕头下,已经放了很多年的那本《剑阁·诸子列行纪》上泛泛的记录着叶子奇的一生,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而叶扬手中的这本上面却也写着一排小字:吾儿,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一生所为大道,只欲登仙证道,却始终不知何为大道。若心法便能引领大道,那我等苦习功法又是为何?难的不是大道,而是人心,你我他人,皆有心。
叶扬忽然想到了颜洵在擂台上对他说的那句话,“若说你不愿修行,你却又独自练习着法术、符箓、阵法。若说你可以不在乎一切,那为何又在这擂台上苦苦不愿认输?叶师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底在想些什么?
会不会在午夜梦回之时,幻想着自己也像父亲那般,傲视天下?
又或者是在害怕那一幕,举目四顾无人相助,举世皆敌英雄末路?
这些年来一个人独自修习着六脉功法,当真只是图个兴趣?
表面毫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与评价,却在暗地里偷偷修习着剑诀,又从不在人前施展,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一边在隐隐渴望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一边却又在害怕,害怕那莫名的前方,不可期遇的未来。
在这种两相选择,两相徘徊的夹缝中,叶扬寻着自己的方向,却从不与人道述。哪怕是最亲,也是最敬爱的景旭真人。
或许,爷爷想要自己再次走上那条路,但却因为父亲的前车之覆而不愿再让自己也踏上那条路。
叶扬费力的撩起被子坐了起来,身上隐隐作痛,不过叶扬仔细看过,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太过虚弱。
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叶扬看着窗外的白云愣愣出神。
登临大道并不难,难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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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