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更深处,卢成领着钟义、张富已经骑在马上溜了几个来回,他们换了胡子的打扮,也要熟悉一下胡子的马匹,卢成胯下那匹赤火骝,火炭儿般红的身体,鬃梢儿却杂着缕缕金黄,高壮神骏,穿林虎骑了好多年了,听胡子老杜的说法,叉上这匹火骝子,那就是三爷……
夜里,秦虎前面带队,老蔫后面扫踪,七十几个弟兄已经悄悄越过了大八岔,从三道沟里钻过来,避开胡子通行的线路,在一片密林里挨到了天光大亮。
周聚海和李顺义还是决定先跟了过来,现在与秦虎、老蔫几个去前面封路、警戒去了……
“少当家回来了……”
“少当家回来了……”
雪地上,秦虎一个风骚的侧滑落进了洼地,引起一片扰动,单腿跪地挺直了腰板,秦虎的声音有点高:“弟兄们,检查行装武器!我们去拿下老石梁。”
忽拉拉一长队白色的身形瞬时一阵小小的欢腾。
正午时刻,四人五骑越过了山豁子出现在那处山凹东面的坡地上,下面就是那处石屋。卢成胯下的赤火骝踏、踏、踏地在山坡上原地旋了几圈儿,秦虎手指插进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他们在等谷地石屋处的通行信号……
樱子觉得心脏嘭…嘭…嘭地快跳出来了,忍不住还是出了声儿,“海叔,他们…他们……这法子成不成啊?”
“不用急,他们诈不开岗哨,我们就一起冲过去!现下,往南、往北的路都该是堵上了,仗打得顺不顺溜,这些胡子也翻不了天了!”周聚海轻声叮嘱,手里拧上消声器的小步枪瞄在了眼前。
短短的几十秒,包括卢成,钟义、张富的胯下马都感觉到身上新主人的紧张,脚下踢踢踏踏的在轻刨积雪……
“放松放松!不用担心!两位当家的堵上了后门,咱这儿就是演砸了,我也不会给他们出枪的机会!这几步路,咱大队冲进去就行了。卢大哥你记好了那两句台词儿,这老石梁一定是咱的了。”
秦虎话声未落,石屋门外,两个胡子一声回应的呼哨……挥起了手臂……
卢成的马鞭在赤红骝轻轻一抽,当先就冲了下去。
“三爷回山……顺、山、门、啦……全乎?【人都回来了?】”一声扯着嗓子的吉利话儿,显然也看到少了一个。
距离石屋大致有二三十米远,卢成扯了扯缰绳,马鞭往身后的坡地上一指:“满溜子【都在】!豆子在后头。你俩,去帮个手,扫了踪!”
卢成声音把秦虎吓了一跳,本来穿林虎的嗓音也只是微微有些沙哑,而卢成却已经给加到了五六分,秦虎不由的捏紧了长袖里的枪把子。
好在两个值哨的胡子屁颠屁颠的往坡地上跑去,卢成一夹马肚子,赤火骝哒哒哒地就往前行,手里的马鞭敲敲狗皮帽子,一口大气就吐了出来。
地窝子的两个胡子也出来在坡上相迎,他们就隔的更远了些。
“三爷回山……”
卢成马鞭一回,指指谷地里的马蹄印子,“划拉划拉!”胯下一紧,催马就向着谷口的巨石小跑了过去。
巨石后面已经站着了一个家伙,上前几步就来拉赤火骝的嚼口,“三爷……”
一只大手从侧边突然探出,一下子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短枪就顶在了太阳穴上。秦虎拉着楞呵呵发呆的家伙到了巨石背后,卢成、钟义、张富挑帘就冲进了炮台。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只听见里面枪机疯狂撞响和盆翻碗碎的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十数息间,卢成、张富拎着盒子炮就反身出来,目闪凶光满脸的兴奋,手上还在拿着弹夹子往盒子炮里插,“六个,正吃呢,死透了!”
秦虎把擒住的家伙往地下一按交给了张富,紧跟着卢成就绕出了大石,只见老蔫当先冲在头里,正给受了伤、往回爬的一个胡子补枪,他的身后,大队人马,一片白花花的人潮已经冲下了坡地,带起满坡的雪花。
周聚海拎着步枪过来,拳头擂在秦虎的肩头:“好小子,够利落!我仨现在回头,去清河城听风联络,你别大意,千万小心!”
秦虎嘿嘿一笑接过海叔手里的步枪,“下面,我用这个啦。”
看着周聚海带着李顺义和三泰骑马急奔而去,秦虎指指地上的胡子,“堵上嘴,架着他,先解决了了望的高台。”
张富、钟义架起已经吓瘫在地上的胡子,拖着就走。老蔫、卢成这俩杀神同时盯了一眼樱子,转身飞奔着去了,秦虎正要喊巴子跟上,却被樱子一把紧紧拽住了。
“二叔、三叔都嘱咐了,拿下谷口,你就不能再往前儿了。巴子哥,你们跟上去!”
“樱子…樱子,你听我说,我要……”
“你说呀,俺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