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低眸看着手中清茶,水波微漾,将倒影摇地支离破碎。
没有听到回答。
段英也在外面,他声音微冷:“走什么?不过和你说几句话。如今有了清晏殿下,是不是觉得没人动得了你了?”
“……不敢。”
越棠声线清冽低缓,从门外遥遥传来。
薛二嗤笑一声。
“北朝的殿下能护你多久?我和薛二也被三殿下罚过了,你也该回来了。等她走了,你不还是要转过头求着三殿下收留。”
越棠没有说话。
沈觅走神间,指甲划过手中茶杯,发出低低一道声响。
杨教习叹了一口气,自斟了一杯茶。
“南朝这些学生啊,可真是越发混账了。”
沈觅垂眸品茶。
外面段英淡声道:“三殿下让你伤好便回来。这次不会再责怪你害他落江,一次次原谅你,殿下待你还不够包容?若换成得罪清晏殿下,可没人能再给你机会。”
“……我知道了。”
越棠轻声应了一句。
沈觅手指收紧了些。
她放下了茶杯,广袖沿着膝头垂下,身体往过道侧了一些,将手撑在一旁扶手上。
“等我伤好……”
越棠话音未落,便听斋长的声音传来——
“回书斋,教习授课。”
喧嚣声霎时间聒噪了些,压过了越棠的声音,等到喧嚣声散去,书斋外已经空无一人。
杨教习没有忽略沈觅方才想要起身的动作,眼中蕴着淡淡笑意。
“殿下对越棠倒是真不错。”
有殿下这般态度,他并没有将段英、薛二对越棠的威胁放在心上,却还是低叹了一声。
“可惜啊,越棠终究是南朝世家大族子弟,就算殿下在北朝护他,他早晚也要回南朝去。”
沈觅没有否认教习的话。
等到出了茶室,日头已经快要走到正中。
沈觅这次是沿着经过书斋的路往折青居走,路过书斋的支摘窗前,她往里面看了一眼。
越棠坐在角落的窗边,寒风沿着微微支开的窗户灌入屋内,他指尖被冻地通红,正垂眸握笔写着什么。
小少年身姿端正挺拔,周身仿佛笼了一层柔光,整个人柔软又雅致。
沈觅看了片刻,最后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轻手轻脚远离了书斋。
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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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垂,折青居中静谧安闲。
越棠坐在灯下,手中木雕已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