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求你放了我。”我真的要呜咽了。
飙哥轻轻摇头。“我是不信那些警察。他们会逼供,你这样年轻,招架不住的。”说完,他就拖着我,一直朝路边的林子里走。
“飙哥,我不想离开青市,真的不想……”我被他拽着,胳膊都要卸掉了,被迫一路狂奔。
“闭嘴。如果你再说,我就毙了你。我这是无声手枪。”飙哥将黑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我当然怕死,一下子老实了。
林子的尽头,是一条小河。我磕磕绊绊,终于到了小河旁。
飙哥警惕地往后看了一眼,似乎又有数俩警车兵分三路,朝着小河边驶来。小河边有一条废弃的小船,是平时附近村民来河里搜鱼虾的。小船离岸边有一点距离,飙哥看着我,忽然将我一把抱起,奋力朝船上跳去。
咚地一声,我半跪在床上。
飙哥以为这船有柴油机,沿船走了一圈,才现不过是一个撑蒿子的土船。眼见后面有刺眼的车灯照射,飙哥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会游水吗?”飙哥问我。
“会……但只会一点。”我本能说道。
我会游水,但只会最原始的狗刨。小时候放晚学,为了要将池塘里游的鸭子及时赶回窝棚去,才学会了那么几下。
“会就好。”飙哥试了试水,不凉。现在是初秋,我身上穿的是裙子,飙哥只是一件单衣。他脱下裤子,将手枪包在裤子里,扣在腰间。
“跳水……”他嘱咐我。拉着我的手,憋气就要跳河。
哪里知道,这小船上有人。一个晚上电鱼的农民正睡在舱中。听了船上有人说话,已经竖起了耳朵,躲在舱里听。他本以为上船的是小偷。哪里知道越听越不对劲。这农民害怕了。
听见我们要跳水,他抖抖索索地拿着手电壮胆爬上来。大喝一声:“谁?”
雪亮的手电,一下照射在飙哥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清清楚楚。飙哥知道来不及了,“扑通”一声,真的拉我下水。水花飞溅的老高。那个电鱼的农民见了,又现警车直往这里追,也好像明白了什么,更是拿着手电朝远处照射。
我的身体一下沉没在水里。浮游的水藻缠绕着我的头,嘴里一下灌进去好多土,脚底下时不时会绊到刺刺的尖条,我真的游不快。
其实,没在水里,我也不会游,都是飙哥拖着我往前。我想他要是手一松,我就会被淹死。
人在水里,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听到。一边睁大着眼睛,一边听岸上的动静。还是有不停的警笛声。但我实在是不能再憋气了。
一直往东游,河水就衔接长江了。这是长江的上游支段,江面很窄,江水也不深。当我的头从水里冒出来时,我现我在长江靠岸的一个芦苇丛里。
我喘着气,不停地从嘴里吐出乌黑的泥渣,我的腿已经抽筋了,身子一动不能动。警笛声已经听不见了,我不知我在哪儿。
天上只有一点星星,下弦月。但还是将这窄长的芦苇丛照得清晰。
“你还好吧?”飙哥将裤子从腰间盘下,将手枪从裤子里掏出来。他用苇叶将手枪擦了擦,对着月光仔细看了下,又收了起来。
躲在这芦苇丛里,一点也不冷。
飙哥开始脱衣服,拧干污水。
“飙哥,这是在哪?”我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青市半步。我的心里,陡然地觉得酸楚。
“长江上游的一个小沙洲。”飙哥在芦苇丛里寻找干枯的叶子。他伸手敏捷,行动利落,月光在他矫健的身躯上镀了一层光辉,出古铜的颜色。
我觉得不好意思,就将头别过去。
“你也过来捡,要生火晾衣服。”飙哥叮嘱我。
“飙哥,那你现在安全了吗?”我忽然想问这个。
“暂时安全。不过天亮以后不好说。”他看着我,神情有一点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