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刚站在一边问道:“具体会有什么麻烦呢?”
刘洋没有回答,他看了看警戒线外的人群,说:“你说他们这些人冷不冷?也不用上班啦?”蒙刚也朝人群看去,他无奈得摇摇头,刘洋接着说道:“我刚做刑警的时候对这些围观的人很反感,但我没有看出你有这种想法。”
蒙刚歪歪头说:“因为我对这个案子更感兴趣。”
刘洋呵呵笑:“你这夺枪大英雄,让你动武还行,调查的话得有足够耐心啊!我看刚才老赵检查包袱的时候你都把头歪到一边了,一个合格的刑警这样做可不像话。”蒙刚似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直默默点头,刘洋接着说:“你认为刚才法医所谓具体麻烦指的是什么?”
蒙刚用手抓着后脑勺想了好久,他看了一眼包袱说:“我想到了,可能会很难分辨死者的性别,因为没有发现生殖器吧?”
刘洋摇摇头:“没有生殖器的话也是可以从其他方面做出区别的,但是现在我还不便说,因为那个物证还没有出现。而刚才法医所谓具体的麻烦是,内脏被煮过;更具体的麻烦是,内脏被煮过的程度似乎还不相同。”
蒙刚眼睛一亮道:“死亡时间!”
刘洋笑笑说:“对,是死亡时间没错。不过,我们所疑惑的虽然是同一个问题,但问题的本质却有天壤之别。”
蒙刚无奈道:“刘领导,你笑什么?难道可以推断死亡时间吗?”
“法医的检查报告出来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为什么这么说了。”刘洋看着蒙刚说:“他们都忙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说完,一行人走向警车。
8。聂兰(1)
聂兰随同一辆警用桑塔纳来到了泉城路144号的四合院。
聂兰来到泉城路的时候,环卫工人已经把昨夜的积雪扫到了马路两端,聂兰看到路两边的雪堆表层还覆盖着一层黑黑的雪泥便觉得很不爽。聂兰看了看车窗外的太阳,冬天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她毛茸茸的眼睛里,她打了个哈欠,接着皱起眉头来。太阳光线微弱却是刺眼,她想不用多久路上的雪就会融化,然后雪水和黑泥就一起愚钝地流在泉城路两侧,这些黑色的雪水流到夜晚的时候就会因天气寒冷而结成两道黑色的冰。
聂兰觉得这样很恶心。
聂兰也是个法医。
泉城路144号的大门是黑漆大木门,门口有两只被摸得很光滑的小石狮子,门槛很高。这些放在聂兰眼里表现出来的是古老、庄严、阴晦,看来这处院已经有点历史了。聂兰一下车就想到这种环境正是小说里凶杀案常出现的地方,不过,如果报案者描述属实的话那这里就不太可能是第一现场了。聂兰紧跟在他两个同事的身后,大门的黑色油漆已经脱落大半,同事推开门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聂兰眉头一皱,她扶着左侧大门跨过门槛。
她心情很糟糕,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这个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生了病要去打针的心情。担心?还是无助?
院子里雪地上错综复杂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一个小厨房的门前,站在小厨房门口的是一名等候多时的民警,他往手上哈着气正看着一边的小狼狗。这只叫做黑子的小狼狗现在已经乖乖地趴在自己窝里了,也许它冲矮个民警叫累了,也许它很冷。但不管怎样当它看到聂兰的时候却像见到了一位老邻居,乖乖地趴在饭盆前摇着尾巴。
聂兰也看到了那只小狼狗,她在来时的车上听两个同事讲到过。报案的那个老太太直接把小狼狗嘴里的一截手指头蝇蝇地夺了出来。
聂兰的两个同事向站在小厨房旁边的民警表明身份,然后告诉他这个是他们的法医。
聂兰冲这个矮个子民警点头,民警看看聂兰,说:“尸体碎片在厨房里,您自己进去看看吧,里面很窄。”
聂兰向厨房走去。
尸体碎片?
聂兰经历过碎尸案件的调查,她清楚地记得那还是去年夏天刚刚破获的案件。天都市郊区的金鸡岭西侧青水河、王村沼气池、刘梁庄废品回收站在一周内分别发现了用编织袋装的尸体碎块。青水河的袋子是用石头加重坠入河底,王村的尸体碎块也是借石头坠入沼气池,而刘梁庄的尸体碎块被凶手锁进一个破旧的保险柜卖到了废品回收站。碎尸者的手法很粗暴,直接用斧子把人体砍得乱七八糟,共分尸二十六块,头部竟然被他斜斜地劈成了两段。尸体最先在沼气池被当地村民发现,因为编织袋不结实,凶手最初抛尸时编织袋已经被石头坠破,导致尸块在第二天就浮上了沼气池;村民报案后,警方马上又在青水河底打捞到第二处抛尸;凶手将碎尸的第三部分装进保险箱卖到废品回收站,回收人员在整理废品时发现保险箱里有东西,于是用斧子和电焊收拾了一上午,当他们打开保险箱以后发现了一分为二的人头。而案子破获后,凶手却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他杀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8。聂兰(2)
聂兰至今仍记得那股恶臭。
她不是律师而是法医,但她很鄙视精神病患者所谓的特权。那个犯人最后的惩罚并不是死刑,可是除了死刑以外,用什么手段对待这个穷凶极恶的人可以算得上是惩罚呢?
聂兰不想再一次闻到那种让她痛不欲生的味道,即使她是个法医。
厨房里的灯突然亮了,聂兰回头看看外面,矮个子民警正在看着自己。她,刚刚竟然愣住了。
橘黄色的灯光照向聂兰脚下的一个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