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嫤不停用脚踩着墙上的积雪,独自安静地踩了许久,才停下来,感慨道:“原来师姐并非不爱说话,并非喜爱清净。”
也许只有到姜瑜身边,她才能是话多活泼的妹妹。
雪照渊“嗯”了一声,接道:“总有些人永远无法对别人敞开心扉,哪怕是挚友。恐怕只有她的兄长能带给她绝对的安全感,这辈子我们都无法靠近她的舒适圈。”
缪嫤苦笑一声,她又何尝不是这种人呢?
缪嫤抿抿唇,苦笑着释怀,道:“罢了罢了,这是她的选择。”
雪照渊走近熟稔地搂住她的肩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及他高,气势却不低一头的缪嫤,道:“好了,何时出发?”
缪嫤盯着他带笑的眉眼,愣了愣,垂首沉思半晌,道:“七天后出发。”
雪照渊似乎有些意外,再次确认道:“七天?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明日便要启程呢。”
缪嫤轻轻推开他,从墙上一跃而下,她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急不得。”
雪照渊很快跟在身后,听后轻笑道:“若是这样,我便懂了。”
缪嫤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都没说,你又懂了。”
雪照渊竖起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非也非也,我只是懂,有些事急不得。”缪嫤的视线条件反射般投向雪照渊,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眉眼。
雪照渊薄唇轻启,重复道:“急不得,因此,我在等。”
接触到他委屈又饱含痛楚的双眼,缪嫤被刺痛一般扭过头。这时,雪照渊恢复以往的脾性,握起她的手道:“阿柳,守得云开见月明。只有我等下去,才有答案。”
缪嫤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雪照渊立在原地,随意笑了笑,并未追上去,他两眼放空,盯着远处失神,陷入无尽幻想,最终竟扬起嘴角回了神。
他自顾自道:“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缪嫤找了借口离开以后,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疑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头脑一瞬间放空,极想逃离某种束缚。可雪照渊与她的未来,于她而言,并非束缚。
她止步于门前,长长叹了口气,将所有杂乱的情绪抛之脑后,敲响了神岚枯的房门。
“叩叩叩~”
门被一秒打开,神岚枯坐在床边,手肘撑着膝盖,脑海里却是他无助带伤卧床,虞缇雪梨花带雨哭得无比狼狈的模样。
他时常会想,如果他再强撑一下,将她搂入怀里,花言巧语哄一晚上,是否就能改变这个结局。
他会告诉她,即便她真的醒不来,他也会待她如初,奔跑在找神医的路上。
可是她真的再也无法醒来,而他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强,哪怕坐上神家主之位,能够保她一生荣华富贵,权利加身,却找不到能够医治她的神医。
缪嫤沉默地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神岚枯,劝道:“何苦执着于复活她?”
神岚枯从痛苦的回忆中挣扎出,缪嫤的话比冬天的风刮得他的心还要痛,他试图与她商量,出口时却无比哽咽:“真的没有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