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诚三朝过后,宗相来到张家,送还礼金,提出辞去家塾先生。张汉杰有些不舍,但也尊重宗相的决定。
看到宗相又回到家里,宗高、宗灏不解地问道:“三弟刚刚出门,匆匆返家又是为何?”
“大哥,张家家塾先生之事,我已辞去。”看着众人一脸惊愕,宗相平静地说道。
“三弟,干的好好的,此刻辞去,却是为何?”宗高不解地问道。
“大哥,家中食指众多,赡畜非易,举业一途,终是前路漫漫,未有尽头。既是如此,何不早谋良法,俟我兄弟衣食无虞、家境渐臻优裕之际,再做打算。”宗相苦笑道。
宗高听后,沉默不语。半晌,他问宗相:“三弟弃教鞭,理家政,堂堂秀才之身,亦如我等一般,耕种为业,我沈家岂不外人遭人哂笑?”
“父亲大人丁巳仙逝,我兄弟栽种白术,虽小有积蓄,也仅果腹而已。而今,杭城术价,数倍于萍城,若将白术,半数运往彼处,每岁仅需往返二次,获利之丰,远超你我想象。”宗相道。
“话虽如此,然此去杭城,千数百里,往返达数月之久。沿路凶险,岂是常人所能忍,三弟一人独往,莫说弟妹不允,家中大哥四弟他们,怕也放心不下。”宗灏道。
“大哥二哥,我已与曼娘商定,从今而后,半读书而半作陶朱,贩运白术,往售杭城。服贾之术,虽是小道,然人生在世,柴米油盐酱醋茶七事,桩桩件件,哪样离得开钱财?”宗相说完,又是一阵叹息。
众人听了,不再出声。
宗相回到屋里,方把心中想法,细说与曼娘听,曼娘听后,不作一语。许久方启玉唇道:“半读书半陶朱?相公想必深思已久。你我二人,已有三儿五口,家虽兄友弟恭,然家政繁杂,需人撑支,如今之计,也只有贩运白术往售杭城了。”
宗相听了,握住曼娘双手道:“知我心者,曼娘也。”
“你我夫妻一体,若有他法,夫君堂堂秀才,府县案首,甘愿自低身份,去做那陶朱之事,我岂甘心?”曼娘眼中泛光。
宗相听了,大为感动,握住曼娘的手,一刻也不愿放松。
时光荏苒,转瞬又是两旬。一日,宗相抱着传诚正在门外,瞥见远处走来几人,似觉眼熟。片刻,来人走近,宗相大感意外,来者三人中,两人竟是熟人。
杭城朱氏丹膏店掌柜朱饬隅、宗相徒弟吴殿阳。
“沈掌柜(师傅)。”看着怀抱幼儿的宗相,朱饬隅、吴殿阳笑着喊道。
“朱掌柜、殿阳,你们怎的来了此地?”宗相问道。
“怎的?沈掌柜不欢迎我等几人?”朱饬隅笑道,双手握住宗相之手。
曼娘听得外面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伸手接过传诚。
“朱掌柜取笑了。此为我拙荆曼娘。”宗相介绍:“曼娘,这是朱掌柜、吴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