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中,皇帝听着一前一后送进宫的两道消息,眉梢翘得老高。
他之前就已经料到陆家那个妇人一定不会就此作罢,只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他都还没想好要如何收拾赵景田以及跟他搅和在一起的大儿子。
不过,云氏的嫁妆还有云家送了十几年的财礼!
就算他不常出宫也知道云家当年的生意做得多大。
而当年的密辛重新被掀开,这其中的那些情感纠葛他来的去管,但这些银子他不能不要。
不论是谁在背后指点赵氏,对方此举都算是点进了他的心坎上。
国库缺银子,南方灾情还在持续,这笔银子来得正是时候。
他从听到消息到做下决定不过一刻钟,招手唤人过来,让对方带了圣旨到顺天府。
赵景田是在差役找上门时才知道他那个从没看在眼里的蠢女儿,居然到顺天府将他告了。
她要讨还公道,却是一句没提他们谋财害命,只要他们归还云氏的嫁妆。
云氏的嫁妆在她进伯府的第二日就归进了伯府内库,这些年府中花用全是来自于此。
他都不知府中是否能凑出足够的银钱归还,更不要说若是这笔银子交出去后,伯府众人后续该如何活下去。
“伯爷,请您随小的走一遭吧,大人还在等着您。”
赵景田深吸气,他现在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等他将这一关闯过去,赵雨萌连同他那两个女儿,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看了眼身旁小厮,小厮立即心领神会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荷包递到差役手上。
差役掂了下荷包重量,顿时满意的笑了起来,不等赵景田多问就主动说道。
“小的出来前,还听到陆府大夫人说了,她说她娘的嫁妆还有这些年云家送到伯府的财物,她一文不取全部捐给朝廷做赈灾之用。”
“什么!”
原本心中还在谋算该如何倒打一耙的赵景田闻言顿时没了面上的镇定,他心中卷起惊涛骇浪。
这是谁给赵雨萌那个蠢货出的主意!
这是摆明了要将伯府逼入绝境!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捏拳,好一会这才在差役的示意中,脚步虚浮的跟着对方直奔顺天府。
赵氏已经站起身立在堂中一侧,只等赵景田到来。
等待的过程里,她将这么多年里遭遇的种种悉数回忆了一遍。
只是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无比蠢笨,无数次的忽视了赵景田和陶氏眼中的讥讽和嫌恶,自顾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一颗心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每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
“来了,来了,赵伯爷来了。”
“看他那个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这是没想到亲生女儿会来告官要自己娘亲的嫁妆吧。”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荣恩伯府侵占一个妇人的嫁妆,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怎么会丢人,赵伯爷要是觉得丢人,不是早将发妻的嫁妆还回去了。”
“哈哈哈,说的是,做伯爷的也这么不要脸。”
人群中传出哄笑,赵景田刚一走进来就听到这些话。
最不愿回忆起的往事,这几日突然被一再提起,让他心中满是暴躁。
进到公堂要不是顾忌宋钧宴的皇子身份,他都想上去给赵氏几个巴掌。
“荣恩伯,赵氏状告你侵占她生母云氏嫁妆,你可有异议?”
“大人,本伯没有做过此事,是云氏主动提及将嫁妆交到府中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