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趴在地上的陆晋川,心中再次生出嫌弃。
他当初到底是因何将这几个老东西提拔到尚书之位的?
孙临渊临死都不让他省心,眼前这个又心思多得以为谁都看不出来。
他第一次对自己以往的种种决定生出质疑,但也仅有一瞬就被涌上心头的烦闷压下。
战报从玉城关到京城至少要三天时间,他们收到消息时玉城就已经失守至少三日。
而又是两天过去,现在朝中还没商议出有效办法。
若是再不能寻一个将领出来,怕是函玉关也守不住了。
皇帝冷眼凝着陆晋川,这个老东西能在宋钧骅的府里呆了大半晚,现在对着这个皇帝就无话可说了?
陆晋川鼻尖全是细汗,他不敢抬手去擦,背上犹如实质的注视让他动都不敢动。
到了此时,所有的小算盘都没了意义,他慌乱间忙再是顾不得什么,将从陆昕然那里听来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陛下,您,您身边还有一位常胜将军。”
皇帝怔神,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变。
他大楚……已经沦落到要靠一个女人来为他们守疆土了吗?
宋钧骅听他主动提起皇后,也忙直起身子朗声说道,“父皇,母后当年是玉城关百战百胜的将军,若是由她率领,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复玉城关。”
两人的话语直指皇后,下方众人也顿时像是回了魂一般,全部出声附和起来。
皇帝看着这些没用的东西,气得拂袖:“你们可还记得皇后她是女子!厮杀外敌、夺回疆土这种需要浴血奋战之事,你们居然有脸指望一个女子?
“是不是之后朕开恩科,让天下女子都可以读书科举,才对得起你们今日的力荐?”
皇帝的厉声质问让一众朝臣瞬间噤声,开恩科让女子读书科举……开什么玩笑!
“此事不得再提!明日早朝若是再寻不到能领兵的将领,你们,”皇帝一甩袍袖,离开前丢下一句:“全都给朕去玉城关当先锋军。”
“退朝。”
福公公的声音在皇帝离开后久久不散的回荡在大殿中。
陆晋川虚弱的从地上爬起来,他今日……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章永平远远向他看来,一张满身皱纹的面上辨不出喜怒,只躬身对他一拜就在一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宋钧宴看着殿中的混乱,想到前一晚收到的消息,以及皇帝刚刚的怒意,他理了下稍稍揉皱的衣摆,离开奉天殿朝文华殿行去。
“你来做什么!”
皇帝看到他就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几个儿子里就这个家伙行事最喜一板一眼,不会看人眼色!
宋钧宴似是没看到他未消的怒意般,躬身说道:“父皇,祁将军能征善战,前段时日又大破草原上两大部落,按说不该有如此骤变。”
皇帝继续白他一眼,这话还需要他来说!
会是何原因,他自然早已设想过。
“所以你想说什么?”
“儿臣愿带未婚妻前往边关查清原因。”
“只是如此?”
皇帝狐疑,总觉得他还有下一句话要说。
宋钧宴摇头:“只是如此,父皇要选定谁来领军去救援,儿臣不懂也举荐不到适合的人,不添乱是儿臣唯一能做的。”
皇帝:“……”
很好,这个儿子现在越发懂得如何将他气个半死了。
但他越是不提皇后,皇帝就越是叛逆越是要提。
“你可是也觉得朕应该让皇后领兵出征?事急从权,朕不该如此驳斥那些家伙的谏言?”
宋钧宴直起的身子再次躬下,“父皇的决断一定都有深意,儿臣不敢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