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堪羞辱跳进池塘自尽,老爷生怕爹知道实情后心怀仇恨,就找机会派他出远门,然后制造意外坠崖事件,让他死在外面再也回不来。
本来老爷还打算斩草除根也要了他的命,却怕做的太过分了传出去毁了他的官声,就打算等几年再让他消失。谁知后来老爷见到酷似其母的他,却起了异样的心思,反而放了他一条生路。
这件事是胡叔费心所有积蓄才打听出来的,怕他年幼藏不住心事被老爷发觉灭了口,就一直不敢告诉他,等他做了书僮在老爷身边服侍,就更不敢说出实情了。
后来他就去了张侍郎府,胡叔没有机会再见到他。还好,今日总算有机会把一切告诉他,因为他们如果被不同的主子买去,以后就很难相见了。
虽然曾经怀疑过,却从没有想过实情如此不堪的让人痛恨至极。他这些年刻意淡忘的娘死后冰冷僵硬的样子变得无比清晰,刻意淡忘的爹娘的百般疼宠也越发历历在目。
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爹娘,忘记一家三口平凡劳碌却安宁的日子,他一直在刻意逃避这一切,刻意装作年幼不记事的样子淡忘这一切,其实这一切全部都刻骨铭心。
仇人满门抄斩,总算解了他的心头之恨,可惜他再没有亲手报仇的机会。在胡叔的苦苦劝说下,他决心淡忘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娶妻生子延续血脉,才不辜负爹娘的疼爱。
他因为生的俊秀又识字,被当年的长平侯夫人,如今的长平侯老夫人的管事嬷嬷买了去,送到铺子里做学徒,等他长到二十岁后,见他精明能干,就送到现在这个陪嫁庄子上做了管事。
他平静的表面下是满满的却又无法发泄的阴冷和仇恨,也对京城那个地方深恶痛绝,更害怕无意中碰到当年的知情人揭起他那些痛苦耻辱的伤疤,所以也心甘情愿远离京城,离开那个曾带给他无尽痛苦和噩梦的地方。
而且留在主子身边虽然看着风光,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大祸临头送了命,还不如去庄子上做个土皇帝。
反正山高皇帝远,日子过得不比土财主差,只要每年甚至几年进京一次送去收益和土特产就行。
老夫人为了让他安心留在庄子上,就让送他过来的管事嬷嬷在庄子给他指个好生养的丫头做妻子,让他在此落地生根,不再生出异样的心思,于是,于他娶了同样无亲无故的朱冬梅,并生下了女儿谭若琼。
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这么恶俗刻薄粗蠢的女人如何能够配得上他?女儿出生后,他宁愿下药也不愿意再让妻子生孩子,生怕她又生下一个肖似其母的儿女。
在他的心里,他虽然只是个奴才,但也应该娶美丽温柔知书达理的女子,象他娘那样的女子,哪怕只是个丫头,虽然深知这只是奢想,可这个念头从来就没有断过。
可是以他的身份只能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一天天迷恋上了借酒浇愁的日子,甚至一天也不能没有酒。只有喝的半醉半醒,他才能忍受这个粗蠢恶俗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才能忍住心头长久积压的怨憎和狠戾。
直到身边曾经毫不起眼甚至让他厌恶戒备的阿璇渐渐长成。
当年李妈妈带回奄奄一息的阿璇时,他曾经坚决反对,可是李妈妈一再坚持,甚至不惜撕破脸皮。
他那时尚不知主子到底对这个送来就不闻不问的小姐到底有什么打算,反正派来的人言语模糊,并没有明确的指示,他忌讳她的身份不敢做的太过,李妈妈又十分精明能干,他不愿和她闹得太僵,反正一个小孤女也不碍事,就妥协留下她。
谁知这个出身良好却命运多舛的小孤女,有一天会让他如此心动,再辛苦劳累的生活、再简陋寒酸的衣着也丝毫不能掩盖她的天生丽质和温婉宜人的性情。
若非落到这个地步,她与他的人生简直是云泥之别,他除了仰望和做梦,哪里有得到的机会?他若不下手,简直对不起自己以前所受的种种苦与罪。
谁说他这辈子只配与一个粗蠢的村妇为伍?阿璇不是一朵唾手可得的鲜花吗?不是他等不及她长大了,而是生怕她再长大些,他就永远失去了得到她的机会。
至于怎么得到她,肯定要不惜一切手段,哪怕她事后恨的要死,自己也有手段让她最后死心踏地温柔乖顺的陪在身边。
至于得到她之后,老夫人那边怎么交待,妻女怎么应对,他都有办法,相信事情一定会如自己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