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多年没人管她这个大小姐的死活,却忙着给一个奴才脱籍,甚至还赏了一大笔银子,除非谭福生替背后的主子做成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难道有人真的等不及要对她下手了吗?
还是侯府里的亲人被谭福生蒙蔽了,以为他们一家服侍自己很用心?这不可能吧,侯府的人又不是傻子。
她深吸一口气,越发觉得今晚的事重要非常,她们的身家性命全在此一举。
谭福生拿过那只首饰盒,里面衬着鲜艳的红绸,放着一只梅花金钗,一对梅花金耳铛,一只梅花金戒,一只雕梅花的金镯子,刚好是一套,厚重耀眼,还有一只玉簪、一付玉耳铛,一只镶玉的银戒指和一只玉镯,也是一套,件件温润精美,价值不菲,以谭福生的身份,置办这些已经很尽心了。
“阿璇,时间来不及,没法去州城置办首饰衣物,这些我亲自去县里最大的首饰铺子挑的,你先将就着用,等成了亲,我挑时间带你去邢州住几天好好逛逛,你想买什么尽管买!”
阿璇眼睛一亮点点头,很快又含羞垂下头不语,乔萝表面上装作好奇地样子四处打量着,其实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谭福生说的每一个字,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心里肯定他这十天里肯定没有去邢州,可能就是去县城办了一些事,要是去了邢州,以他对阿璇的迷恋,肯定要在邢州置办衣服首饰,还肯定要显摆出来,他说没去,肯定就是没去,难道与他联络的人就在林远县城?
谭福生又打开首饰盒下面的暗格,是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看着阿璇说:“阿璇,我以妻礼迎你进门,这些首饰和银票算是聘礼。
这是房契,因为你没有正式的户籍身份,暂时写的是我的名字,你先收着,等你有了正式的身份就过到你的名下。
这些东西是我瞒着那母女俩个攒下的全部身家,你收好了,这串是家里所有的钥匙,也都交给你,以后你当家。”
他的殷勤周全终于让秦嬷嬷微微动容,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反正事情已经不可改变,就点点头,神情轻松了一些。
“你想的倒也周全,希望你能始终如一地待阿璇,不要让你娘子欺负她。
我们的财物都被人拿光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陪嫁,李妈妈在世时酿了几坛好酒,昨天阿璇才告诉我了,今天特意带来权当祝贺,不过今天洞房花烛,你可不要喝多了!”
嬷嬷意有所指,财物被人拿光了,当然是被谭福生的老婆孩子拿光了,至于他是不是在背后指使,此时却也不能提了。
谭福生似乎没有听出嬷嬷话中的深意,听到有酒倒喜滋滋地一口应了,他虽然精明却十分贪杯,听到有好酒哪肯放过。
想到洞房花烛夜,好酒伴佳人,一时熏熏然:“先开始拜堂吧?等会酒席就送来,你们辛苦了一天,也好吃了酒席早点歇下。”
秦嬷嬷轻叹一口气,终是点点头。乔萝满脸的天真懵胧,不解地问:“天都黑了怎么拜堂?而且阿璇姐姐不是做妾吗?做妾还要拜堂吗?”
阿璇脸上滑过一丝难受,低下头去不语。阿璇当然是做妾,做妾当然是不需要拜堂的,不过秦嬷嬷心有不甘,向谭福生提出要以妻礼迎阿璇进门,既以妻礼,当然要拜堂,其实还是做妾,不过是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至于天黑了拜堂,就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无论是谭福生还是乔萝她们,虽然目的不同,但都不希望有半点风声传出。
秦嬷嬷心中难受不想解释什么,就摸摸乔萝的头:“小姐年幼不懂这些,你先不要问,等以后就明白了,反正嬷嬷是为了阿璇好。”
乔萝乖觉地点点头,她问问不过是在做符合自己年龄和身份的事,让谭福生半点不生疑而已,并非想要什么结果。
很快明晃晃的龙凤喜烛燃了起来,嬷嬷带阿璇进屋换上里外全新的大红嫁衣,头发也由少女的垂挂髻梳成了合欢髻,带上金玉首饰,再稍涂粉黛,简直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乔萝满脸都是好奇,不停地夸新娘子真漂亮,好象已经忘了她根本不愿意阿璇做妾的事,因为妾室是不能穿大红的,谭福生还真是以妻礼迎娶阿璇。
秦嬷嬷却叹了一口气,给她蒙上龙凤呈祥大红盖头,和乔萝一边一个搀了出来。
谭福生也换了一身大红的喜服,手里拿着红绸在等着,看到盛妆的阿璇出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喜色,虽然蒙着盖头看不到什么,光是那娉婷的身姿已经让他十分入迷了。
秦嬷嬷对阿璇有养育之恩,就作为高堂坐在上首,乔萝也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她虽年幼,身份却很尊贵。有她在场这堂拜的更名正言顺,阿璇将来更有底气,说出去也比较体面。
至少谭福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排斥,只要阿璇肯真心真意地和他过日子就行,何况奴才给主子磕头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他从来没把这个主子当回事。
秦嬷嬷既是高堂,又是礼宾,两个拜了堂,谭福生用红绸牵着阿璇入了洞房,算是礼成。
秦嬷嬷和乔萝赶紧又跟进去,秦嬷嬷是按照程序要撒喜帐,洞房早就准备好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
事已至此,秦嬷嬷也不愿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发生,终于不再板着脸,开始象模象样的撒着喜帐并唱起了撒帐词,乔萝满满都是好奇,似乎已经忘了对这桩婚事的抵触。
撒帐结束后,又揭了盖头,嬷嬷有些累了,就坐去外面喝茶。
乔萝则仗着年幼无知赖在新房不肯走,装作好奇的样子一会打量阿璇的衣服和首饰,不住的夸新娘子真漂亮,东摸摸西摸摸,不停地问东问西,完全无视谭福生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