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了身子后,他才缓缓的道:“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你也不必好奇了。”
这话不禁引得孟婉心猛烈跳了几下,心道李元祯不肯动用兵力来搜搜查李珩,显然是有私心的,难不成他真要李珩私自处决了?
“王、王爷,您还会带他回京交给圣上吗?”孟婉怯生生的求证。
沉默片晌后,李元祯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之后便随意抽出一册书来,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孟婉只觉心凉到了底,果然她不该对李元祯这种人报有侥幸心思,看来要想救太子表哥,她是不得不冒险另想他法了。而且要快,必须得赶在李元祯动手处决之前!
可李元祯会什么时候处决他呢?
孟婉想了想,王宫内人多眼杂,李元祯既然打算将人带回王宫藏着,那就应该不会藏太久,以免夜长梦多。按理说,他在路上就将他处决才是最稳妥的,之所以不这样做,显然是还有什么想审的。
李元祯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他想问的东西,没人能咬紧了牙不说。
太子表哥在王宫多留一日,便要多受一日的皮肉之苦。那么最好是在今晚,今晚回了王宫后,就得想法子营救太子表哥……
暗暗拿了这个主意,孟婉只觉自己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整个人被一种紧迫感包围着。
回到王宫时,已是中夜时分,宫门早已关闭。吴将军出示令牌后,马车径直行入后宫。
“你先回去。”李元祯吩咐道。
孟婉道是,然后麻溜下了马车,之后目送着那几名暗卫带着李珩往东去。
她皱了皱眉,回来的路上她曾想过,李元祯有可能会将李珩重新关回禁院的山洞里,那样只需命人守住禁院便可确保此事不被泄漏。
可他如今将人带去东边方向,显然不是要将他关入禁苑。
“这可怎么办……”
夜风里搓手小声念叨着,孟婉内心焦急起来。若是不能确定太子表哥被关在何处,她今晚如何潜入营救呢?
眼见马车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孟婉不敢再犹豫,快步跟了过去。
马车停在一处巨石垒砌的四方建筑前,与宫内奇伟富丽的华美建筑比起来,此建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素砖灰坯,没有任何雕型,甚至连一点裱饰都没有,突兀的立在那儿。
“会是什么地方呢?”孟婉这厢正思索着,就见李元祯从车上下来。
他径直走到驮着李珩的那匹马儿前,抬眸看着他。
与李珩同骑一匹马的那个暗卫早已下马,这会儿许是觉得留李珩在马上居高临下,是对王爷的不敬,于是伸手将李珩从马背上也给拉了下来。
不知是这动作令人猝不及防,还是身子已经太过虚弱,被他拉下来时李珩落地不稳,趔趄两步险些摔了!最后还是李元祯抬臂将他扶住,这才免了人前出丑。
“不可无礼。”李元祯的目光虽停在李珩身上,可这声斥责显然是对那个暗卫说的。
那暗卫连忙拱手躬身认错。
然而李珩却是一副不肯领情的样子,站稳脚跟后竟一甩袖子将李元祯的手毫不客气的甩开!之后不知说了句什么,只因声量太小,孟婉没能听清,却也知定不是什么能让李元祯高兴的话。
孟婉的双手情不自禁就揪紧了自己的衣角,秀眉拧作一团,心中焦灼万分!她生怕李元祯一个不高兴,当场就下令处决了她的太子表哥。
不过还好,李元祯未再说什么,只命人将他带进去,自己却留在门外,未进去也未离开。
既然看明白李珩被关押的地点了,孟婉不打算再继续留在此处,调头回了自己的住所。
洗漱完毕后她重新换回男装,开始仔细斟酌今晚的行动步骤,以及准备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待这些都准备完毕,她又将自己的私房钱汇总了一下,放在一个钱袋子里。打算今晚若是能顺利将太子表哥救出的化,这些钱便可供他在路上用。
是啊,即便行动顺利,她也不可能陪他一起出宫。不然,便会连累仍在西乡的爹娘和兄长。
想到这里,她心下不禁掀起一丝失落情绪。
这么多年了,好容易见了面,立马便要送他离开,只怕整个过程中连与他道明真相的时间都没有。
如钩的新月高悬中天,整个王宫静寂一片。因着天寒,除了屋角滴滴答答的钟漏和火盆内燎着的动静,屋外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
孟婉悄悄下床点上一盏小灯,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提着灯,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转过廊,身影很快融进一片夜色里。
她来到今晚跟至的那个突兀建筑前,先是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见并无夜巡的侍卫,这才快步闪进里头。
好在此处夜里并没守门的人,天冷,值夜的侍卫缩在屋里。但若想进到里面去,这间屋子便是必经之地。孟婉借着烛光看见里头有两个人,知道若想穿过这间屋子定是绕不开二人的视线,于是悄声上前,将迷香从缝隙处吹入,很快两人便双双晕倒在案上,不省人事。
虽时间紧迫,可做这种事难免心虚,孟婉不敢立马推门进入,而是趴在门旁观察了会儿。见二人果真睡得死了,这才蹑手蹑脚的摸进了屋。
她将步子放得极轻,脚尖儿着地快速穿过此间,待从对面的门出去后,才惊觉这竟是一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