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唐念念再出声,司陵孤鸿已抱起她。从座位上起身,却是转身离去。
全场寂静,几道微重的抽气声也显得尤其的明显。
宫蛟这时出声道:“无垠少主留步,宴会后,我想与无垠少主和苏二少探讨一番无风海域的事情。”
然,对于他的挽留,司陵孤鸿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一袭修长白墨的衣,黑发束于背后,行走时静谧悠然,明明还未走远,却让人有不可触摸之感。
宫蛟面色微黑。
宫瑾墨这时亦站起身,冷淡道:“生辰宴如此结束,诸位去留随意。”言语落下,人已转身离去。
他这一言一走,倒是让众人将司陵孤鸿早先离去的行为淡去。
宫蛟眼底闪过一缕幽光,与众人笑谈了一会,便也下座离开了天镜湖。
入天岛,云龙殿。
宫瑾墨刚回到居所便更衣下了浴池,倚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叶岐敲了两声门,走进来时将一个灵玉药瓶放在浴池边上矮桌上,道:“这是夫人早早为少爷准备好的生辰礼物。”
宫瑾墨没有回头,连神色都不见一丝的变化,唯有额头上的沧海心里水流似快了那么一些。
叶岐又道:“宫家主正在前殿等候少爷。”
水中的宫瑾墨微微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不久便从水中起身,披上一件简单的外衣,束上腰带便走了出去。
当他来到前殿时,正见宫蛟正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一杯茶水浅饮。宫瑾墨走上前,开门见山道:“爹此时来寻孩儿有何要事。”
宫蛟没有立即答话,直到一口茶水入喉,才笑道:“叶岐的泡茶功夫实在了得,爹也唯有到了你这里,才能有此口福。”
对他此番话语,宫瑾墨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非应话。叶岐静站在暗处,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永远不卑不亢。
宫蛟放下茶杯,看向宫瑾墨,不动声色的说道:“三年前,你被追杀重伤,从湖中逃命,最后大云海的人在常林唐门寻到你。”
宫瑾墨眉峰微微一挑,斜扫过来的目光锐利逼人,声音冷淡中泛着一缕讽,道:“有话直说便可。”
宫蛟却也不恼,道:“唐巧芝拿着你的信物来到大云海,我本以为那个女子便是她。她本地娇,炼药天赋倒不差,爹本想此女子留作你的姬妾倒也可以,就将她留在了大云海。只是看你长久以来都对她不假于色,对她毫无感情,我也不便再插手。一个地娇你若喜欢便喜欢,不喜欢爹也不会强求于你。只是如今看来,那个让你真正在意的女子不是唐门三小姐唐巧芝,却是那个二小姐谈念念。”
宫瑾墨神色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冷锐,抹额的沧海心像是感受到他的心绪,颜色渐渐的转深,里面波涛微涌。
宫蛟深沉的目光与他对视在一起,道:“那女子绝非池中之物,身份只怕不止是唐门二小姐那么简单。今日生辰宴上你亦看到,那唐念念出手便是天品丹药,而在此之前她分明将里面的丹药……似当糖豆子般的吃食。”
最后那一句他的语气显然有那么一些的加重。哪怕是身为大云海之主的他,也不禁为唐念念这般的作为感到恨铁不成钢的纠结,和为对方如此奢侈浪费的行为而羡慕。
宫瑾墨自然看得清楚明白,只怕今日在天镜湖上的人都不会再忘记这一幕。
“直言目的。”宫瑾墨唯有如此清冷的一言。
宫蛟也不再拖泥带水,直言道:“我要你将唐念念收入大云海。”
宫瑾墨有些自然下撇的嘴角浅扬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却非善意,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直刺入心底的锋利讽刺。
“收入大云海?”
宫蛟微笑道:“大云海早晚都是你的,收入大云海既是收入你的怀中。唐念念这女子不但生得绝色,性子也看起来简单,该是个惹人疼爱的。”
宫瑾墨冷淡道:“你莫非看不出,她情陷无垠少主?”
“比之无垠少主,你丝毫不为之逊色。”宫蛟道:“何况如今正在大云海,自有机会。”
宫瑾墨神色上的讽刺却愈加的浓郁,眼中的冷锐的也直直逼向宫蛟,冷声道:“爹无需在做如此打算,还请回吧。”
宫蛟面色微黑,显然对宫瑾墨如此不敬的举动言语很是不满,声音也多了一分冷厉,道:“爹如此打算不过为你着想,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一个女子而已,倘若能助你更上一层,何乐不为。”
“呵。”宫瑾墨闻言嘴角溺出一声讽笑,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睨视坐于位置上的他,冷淡道:“我宫瑾墨饶是野心勃勃,欲要登上绝顶,却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不屑利用女子上爬。”
他向来孤高骄傲,心有野心城府,却自有一套原则。
莫说这女子是唐念念,哪怕是他人,他亦然不会为上位而利用女子,让自己做出虚假的暧昧引诱。
“啪”宫蛟同样站起,他身下的椅子四分五裂。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宫蛟似有什么要说却没有说出口,目光扫过暗处的叶岐,然后转身离去。
宫瑾墨冷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收身坐回椅子上,背脊挺直,双目锐色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