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晏沉默着,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冷漠。
“喂!我问认真的。”
喻清晏缓缓闭上眼睛,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眉心滑落,濡湿长睫,宛如鸦羽,“亚兰德老师,安静——这是一场洗涤之雨,坦顿森林的意外每个人都有责任,我们应该……”
“哈?”芬多利吓得手里的烟都要掉了,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始罪论,“我靠,喻清晏,你他妈信这个?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你疯了吧??”
喻清晏慢慢睁开眼,不说话。
他当然不相信,他只是在为自我的惩罚……找借口罢了。他不应该掉以轻心的,当他试图染指稀世珍宝时,就应该明白它的脆弱,需要守宝人悉心的呵护,而他在攥紧珍宝的中途迟疑了,导致珍宝下落不明……
这是涅瓦特斯给予的惩罚,他将把这个错误刻骨铭心地记一辈子。
“淋雨……淋雨……”芬多利一脸生无可恋,口里的烟变得索然无味,他直接掐灭,幽幽叹息,“真要诚心……要不我们一起进去杀异兽?找人?这怎么也比淋大雨来得强吧?”
他纯粹口嗨,也知道以喻清晏的身份,只是所谓的“祈祷”还算正常,毕竟谁能想到对方是真的在“淋雨祈祷”,里面大有文章可做,但如果“议会长亲自进入坦顿森林找新生”,那绝对是个爆炸的大新闻了。
从此以后,帝国大学被打入“议会长”一派,永远不得翻身。
噢,听起来真“妙”!
老校长要是知道了,芬多利浑身一抖,不不不,对方会掐死自己的!
“当然可以,亚兰德老师。”喻清晏面无表情地抿平唇角,声音依旧柔和、温润,唯有左手的指骨被他硬生生掰断,翻涌的情绪在脑海里搅动得昏天暗地,心底戾气横生。
他想的,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这么做……可他的腿在赤裸裸地嘲讽他不行,他身边的人也都在阻拦他、让他三思、让他……
“艹,我开玩笑的!”芬多利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雨把头发淋湿了,正软塌塌地贴着头皮。
“我确定,你绝对是在搞我。”他碎碎念,“什么仇什么怨,这你都答应,你就是想让我被老校长弄死啊!”
喻清晏慢慢抬眼,又重新垂眸,“嗯。”
“……”芬多利狐疑地侧过头,“你刚刚是……‘嗯’了一声?”
“对。”
芬多利傻了,“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喻清晏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在迁怒你。”
迁怒?芬多利错愕,“迁怒什么?”
喻清晏沉默。
“你说话……议会长阁下。”
还是一阵沉默。
“到底迁怒什么?”
喻清晏彻底不说话了,甚至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