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躺到了手术台,等醒来的时候,她问:“手术做完了吗?”许主任激动地握着宁芫的手说:“小宁啊,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原来,宁芫对麻醉过敏,差点儿没醒过来。
?手术后需要下来走走以促进排气,尤其是宁芫这种已经躺了三天多的人。琼姨芬姨扶着宁芫慢慢散步,宁芫突然觉得眼前好黑,虚弱地说:“我看不清了……”琼姨轻声安慰:“你不用看清楚,我们扶着你呢。”琼姨话音未落,宁芫就腿一软栽在地上,吓得琼姨芬姨大叫医生。
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宁芫插着氧气管。原来宁芫重度贫血。宁芫为本来孔武有力武松般的自己突然变成了林妹妹而惭愧。
?来探望宁芫的同事们络绎不绝。虽然因床位紧张,宁芫只能住在走廊里,但窄小的病床旁,到处都是鲜花、营养品,主治医生都感慨:“看来你人缘很好啊。”总办的阿姨们轮流照顾着小宁,许主任在小宁没醒来的时候,每晚守在她身边没合眼。
简科长来看望宁芫的时候,和她开玩笑:“你知道自己没地方住了,就跑到医院来住,是吧?”宁芫出院后究竟安排住到哪里去,成了领导们忧心的问题。
许主任和刚从绿茶部调到总办的邹大姐商量,决定让宁芫出院后,到邹大姐家住一段时间,由邹大姐帮她调养。
出院的那天,是宁芫身份证上的二十一岁生日,她身份证是把农历当阳历写的,连宁芫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在邹大姐家,许主任、石总、简科长和邹大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宁芫吹生日蜡烛。那一刻,宁芫为自己得到这么多的关爱,感动得热泪盈眶。
?公司很快给宁芫安排了宿舍:就在天河家属区,一楼的两间房。虽然房子结构不是很合理、中间有个走道通向水泵房,维修人员需要随时进出,但两间房门一关,就是自己的小天地,两间加在一起,远超七平方,还可以步行上下班。宁芫这下可真算因祸得福了。
?宁芫康复上班后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爸爸妈妈,在电话里,宁芫才感受到了什么叫中气不足:明明已经尽了全力在说话,爸妈却说声音太小,听不见。
宁芫告诉爸妈自己做了阑尾手术,吓得他们马上就要赶过来。许主任在电话里给爸妈讲述了全过程和公司的各种安排,爸妈感动不已,交代宁芫一定要好好工作,对得起领导和组织的照顾。
?宁芫不清楚白昼是否知道自己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不过骆霞来找宁芫的频次大大提高,几乎所有关于白昼的情况,都是骆霞在讲给宁芫听。
宁芫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仿佛角色发生了转换:骆霞成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爱上了白昼,来找宁芫聊自己喜欢的人发生的一切。可是,骆霞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啊,还比白昼大那么多,怎么可能呢?宁芫拍拍脑袋,责备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荒谬的感觉。
?北京总公司来了领导,石总和总办照例要安排接待,在艺星吃饭、唱k、跳舞。宁芫是肯定要去的,但不明白这次为什么骆霞和白昼也去了。
骆霞一直在众人面前起哄宁芫和白昼,让他们俩跳舞、一起对唱、还把他们拉到一架钢琴旁边,用拍立得拍了一张合影–这也是宁芫和白昼唯一的一张合影。
拍照的时候,宁芫是笑着的,但白昼的脸色很难看。骆霞把那张慢慢显影出来的照片递到宁芫手里,笑嘻嘻地说:“怎么样,你自己能和他拍到合影吗?还是我有办法吧!”然后突然大声对着整屋子的人说:“你们不觉得小宁和白昼很般配吗?今天,我宣布:我做他们的媒人,让他们俩凑成一对!”
?白昼脸色铁青,低声说:“你不要这样,我和宁芫用不着你来当媒人。”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场的人,包括北京来的领导,都听见了。所有的人都一脸尴尬,领导笑着打圆场:“是啊,人家小年轻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弄吧。”
骆霞却得意洋洋地凑到白昼身边,用手指轻轻撩拨他的脸,笑眯眯地说:“哟,还生气呀,你这是不喜欢小宁吗?我和小宁最好了,她告诉我啦:她很喜欢你呀,喜欢得不得了呢!”
傻子都能听出来,她的语气挑衅又挑逗。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宁芫,宁芫的脸腾一下全红了,连自己是怎样离开艺星的,都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后来白昼是什么反应。
?合资企业签约仪式后,傅先生来见石总更加频繁,在等待的时候,和宁芫的交流更多。傅先生告诉宁芫,他给石总发过两封非常正式的传真,一封邀请宁芫到优家英国总部工作、一封邀请宁芫到优家新加坡亚太总部工作,为期都是一年,石总都以太远为由拒绝了。傅先生说,他打算再发一封传真,邀请宁芫到优家香港工作。
?宁芫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去香港,那可是出国呀,何德何能,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能落到自己身上?
?再说了,就算傅先生肯邀请,石总能答应吗?
对了,为什么昨晚白昼和骆霞会一起出现在艺星、气氛那么古怪?
(作家的话:
1。看到宁芫在201宿舍遇到险情,问为何她不打电话、不打手机报警的读者朋友:那时是1994年年初,手机还没有普及,整个招待所,也只有陈姨那里的两部公用电话。
2。问去香港为什么是出国的读者朋友,这是1994年,香港还没有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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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配央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