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创造出与神明抗衡的天书咒的国土,一定还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吧,韩拾一想。
夜色昏暗,韩拾一视物不清,“啪嗒”一声响,前脚便踏入了一片粘稠的沼泽中,幸好他身手敏捷,在意识到危险的瞬间便抬脚往后退了回去。
韩拾一半躺在地上,拨开挡住视线的草丛,手沾上了浓稠的淤泥,无奈之下他只能往身上蹭了蹭,稍微变得干净些后,他才从伸手从背包里取出几张黄纸,念了一串口诀,将黄纸往空中一扔,瞬间浓重如墨的夜色中火光乍现,黄纸在空中如同烟火般剧烈地燃烧着。
火光持续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他看清面前的景象——
原来他差一步便陷进去的不是沼泽,而是一大片血红的、汪洋的尸海!
赤身裸体的尸体一具叠着一具被抛在这一片血海里,他们死状奇特,表情狰狞,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从血肉里流淌出的血液渗入了泥土,渐渐将坚硬的土地融成了柔软的沼泽,而且他看到的仅仅只是最上一层的尸骸,下面的,泥土下面的,沼泽下面的,他根本不敢猜测。
这是用人血酿成的沼泽,先不说怨气多深,单纯是看样子只要稍有不慎踏进去,也绝对有去无回。
先是满屏直冲天灵盖的红色视觉冲击,随之而来的是像是发酵了几万年的铺天盖地的尸臭味冲入鼻腔,他感到一阵窒息,恨不得自己不会呼吸,简直要被这股儿臭味给腌入味了。
随后他又注意到自己正躺着的土壤,以及他一手抓住的草根……
原先在在黑暗中看不出颜色的土壤,其实是深红色的,明显是被血液灌溉出来的颜色。而那些被他踩踏出一条路来的草丛……
不,那不是草……
韩拾一侧身往最靠近自己的草堆看去,蓦地,一只圆滚滚的东西忽然在草根下方转了转,转向了韩拾一所在的方向……
那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正用一种诡异又恶心的眼神与韩拾一对视!
而在眼球的正上方,韩拾一手上抓住的那把“草”,也根本不是“草”,而是一簇一簇,一丛一丛,结结实实地倒着长起来的人的头发!
韩拾一从小到大没少见各种灵异大场面,但这次他真的浑身发寒,他不是被吓到的,而是被恶心到的。
他闪电般收回那只摸过“草”的手,神情复杂,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洗手消毒。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难受的,难受的是下一秒,身边四周的土壤开始剧烈涌动起来,红土变得蓬松,无数只眼睛从土地下面翻转过来,全都齐刷刷朝着韩拾一的方向看去,密密麻麻地堆积、翻涌、再堆积、再翻涌……很快,满地都是插着头发的血红眼珠子,在黑暗中如同幽灵般盯着他看。
这些眼珠像是嗅到活人鲜血的味道一样,开始在粘稠的土地上蠢蠢欲动,一只只眼珠互相对视一眼,便往韩拾一的方向移动过来。
本来韩拾一就躺坐在两边丛林之间的一条小道上,眼见这群眼珠子马上朝自己杀来,他想都没想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备用的驱邪符,单手捻诀:“火焰青天,妖魔鬼怪速速受死,燃!”
在口诀的驱使下,他手中那几张黄色符篆瞬间自燃了起来,随后一飞冲天,如同烟花般绽放出万千火光,照亮了这片血红的沼泽荒地。
驱邪符是最基础的符篆,其作用在于驱邪,不过决定其效力的还是它的使用者。普通人携带驱邪符,能让鬼魂不近身,却不能用之攻击。但越是法力高强的人,便越能发挥出驱邪符真正的作用,更有甚者,一道驱邪符能用出千万种花样,面对不同的妖魔鬼怪,能使用驱邪符精准攻击它们的弱点,实现驱邪符的最高价值。
显然,韩拾一早已摸清了符篆的用法,小时候他便身上常备驱邪符,防止鬼怪们骚扰,后来人长大了一些,阳气渐强,他便卸掉了身上的驱邪符,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随身携带了。
但自数月前误入阴阳路后,他又重新拾回了随身带着符篆的习惯。这次来天荒,他身上更是塞了比之前多几倍的驱邪符,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现在阳气减弱,必要时要借用更多的外力来保命。
大概因为是光线太过强烈,地上那些红色的眼珠见光死一样极快地缩回到土壤里,原本对韩拾一势在必得的攻击性一下子荡然无存。
四张燃烧的符篆从高空中俯冲下来,回到了韩拾一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将他保护在圈内。
被驱邪符的火光照了一遍后,那些长着头发的眼珠子暂时安分了,没再出来冒头。
那些如此怪异的眼珠子到底怎么回事?
韩拾一心里发毛,忍着恶心感往回走,试图找出血色沼泽的出口。
可是还不行……他绝不能倒在这里!
----
感谢不弃!一定尽快恢复状态!对不起啊啊啊啊……
第100章天荒遗址8
夜色笼罩的森林中,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风吹来时,树叶会随风的方向摆动,但是却听不到任何风声。人走动时,踏在疏松的泥土上,踩在干瘪的枯枝上,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对于能听见万物之声的银沥来说,无比的不寻常,甚至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自从和韩拾一他们走散后,他已经在这片森林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四处安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见,要不是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要怀疑自己失聪了。
“这片区域,怎么都走不出去。”银沥发现自己兜兜转转了好久,其实一直在同一片区域,根本没离开过。
像极了凡人遭遇的鬼打墙。
只是,普天之下又有几只鬼敢给他设墙?别说鬼,哪怕是神界的神尊,也不一定能将他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