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副总管大臣?刚进来的王岳听到这个职务的时候一愣。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职务,不过还是灵机一动道,“奴婢谢主隆恩。”
郑德看着他忍不住莞尔一笑,“你倒是机灵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赶紧谢主隆恩了,难道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王岳却毫不在乎的说了一句,“奴婢又老又丑,肯定没有人要的。万岁爷就是想卖奴婢,估计也得砸手里头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这话,总觉得有股莫名的喜感,逗得郑德顿时开怀大笑起来,“你呀你,怎么也变得跟刘瑾一样油嘴滑舌了呢。”
跟刘瑾一样?王岳听到这个名字皱了一下眉头,不过随即舒展开来,只听皇帝接着说了一句,“以后内廷的二十四衙门统一归内务府管辖,你身为内务府副总管大臣,配合好子衡管理好内廷。尤其是在裁撤冗员的事情上,千万不要给我弄出半点差池来。”
王岳闻言一惊,又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王廷相。实在没想到皇上会设立内务府管理二十四衙门,更没想到会这个最近皇上身边的这位红人,竟然会如此受到皇帝的信任,担当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让他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个消息,迟疑道,“陛下,外臣管理内廷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果然宫里头的人对外臣都有一种天然的排斥,也都不喜欢外臣插手内廷的事儿。不顾郑德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容置疑道,“这事就这样吧。”
“奴婢遵旨。”既然皇上都已经话了,王岳也不可能再多嘴说什么。转而道,“陛下,李阁老在外面候着呢。”
……
文渊阁值房内。
刘健自从一早来到内阁后,便眉头紧皱是,似乎又什么难以决断之事。不过即便李东阳、谢迁二人向他询问,也只是摇头不语。
不过最后他还是长叹一声,将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道,“茶陵、余姚啊,老夫最近在朝中的事务中是越来越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突然感觉说不出的累啊!”
二人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位内阁大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正想出声说几句宽慰的话。不过刘健却接着说了一句令两人大吃一惊的话,“老夫想要向陛下上疏请辞,告老还乡啊!”
“阁老,万万不可啊!”两人闻言俱是一惊,齐声阻止道。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想要上疏请辞,实在太出人意料。
李东阳微微蹙眉,想到自己才刚刚向陛下上疏请辞,若是刘健又紧随其后递交辞呈,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误会自己等人早有预谋吗。尤其是在让内阁职掌部分朝廷大权的节骨眼之下,简直就是很明显的撂挑子不干了。虽然这是一个实在太过巧合的误会,可虽然你知道皇上不知道啊,到时候又会如何猜忌自己三人?
李东阳第一次为自己上疏请辞感到无比的后悔,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在此刻看来显得无比冒失。不过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而是该如何稳住这位内阁辅。
不过刘健怎么突然想告老还乡了?难道是因为被攻讦为“六贼”的缘故?想到这李东阳也不由的摇了摇头,或许还真的有可能。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上,真正在意的东西还真不多,名声却是最在乎的。毕竟谁也不想在仕途的最后一程上,还要背上一个阉党的恶名。
这是谁泼的脏水,也实在太恶毒了一点吧,任谁也难以接受啊。不过在他无意间看到了神色淡然的谢迁,又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应该加上除了这货之外。
“宾之兄,是什么还能够让你笑的这么开心吗?内阁辅这个位置吗?”谢迁看到李东阳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显得有些愤怒。毕竟刘健都要走了,你不好生劝说一番,还开心地笑起来,实在有些居心叵测。
李东阳闻言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一脸郁闷的看了谢迁一眼。误会就让他误会去吧,索性也懒得辩解了。直接朝刘健拱手道,“阁老,皇上刚刚登基。朝中若无你主持大局,恐怕是要出乱子的啊!”
谢迁见状倒也没有死抓着李东阳的小尾巴不放。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是啊,阁老与我等皆身为先帝遗命的顾命大臣。若是现在走了,岂不辜负了先帝的在天之灵?”
看到神色犹豫不决的刘健,李东阳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阁老莫不是因为朝中的那些流言蜚语吧?”
“阁老是因为被别人污蔑为阉党之事?”谢迁直接说了出来,一脸狐疑的看了刘健一眼,这位在朝中声望正隆的内阁辅也会怕别人泼脏水?
又安慰地说道,“阁老不必担心,迁也被列为六贼之一。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阁老又何必在意那些恶意中伤之言呢?”
李东阳轻抚额头,一脸无语地看了谢迁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啊!
“你们放心,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我该离开的时候。”刘健摆了摆手,看着两人紧张的神情,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说先帝临终前的嘱托,就是皇上最近折腾的这些事情,也很难让人放心的离去。”
刚才他也只是牢骚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走。毕竟先帝临终前令三人辅佐幼主,现在就请辞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刘健这一番话也让两人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了,谢迁点头道,“说起此事也是皇上惹出来麻烦,没事为何说一句那么惹人误会的话。害的阁老与其余四位朝廷重臣都一同被人攻讦,背负了如此恶名。”
他这话竟然将自己给摘了出来,好像他就没有被别人攻讦,背负同样的恶名似得。想到这就令人感到好笑,李东阳便戏谑着说了一句,“好像你就没有受到攻讦一样,是不是因为列入阉党之列与荣有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