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六叔的声音很小,其他人听见之后都噤若寒蝉,显然在观察这边的动向。
食堂内顿时鸦雀无声。片刻,说话声复又响起。
许之瑶离奇死亡的事在许家村早就传遍,早已不是秘密,六叔懒得搭理其他人,继续讲述,也不管他们是否好奇。
反正村子里到处都有眼睛和耳朵,用不了几个小时,他们在村小食堂见面的事就会传遍整个许家村。
“许之瑶,你还记得吗?”
“这名字有点耳熟。”
住在隔壁的村民有好几户,许承延需要慢慢回想他们家里的成员。
“许德元家的老三。”
“想起来了。”
许德元是许家村里有名的浪荡子,年轻时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家里曾经是地主,没到三十岁就把家业败光,欠下一屁股赌债。
先后气死爹娘,幸得妻子贤惠持家,努力经营水产生意,还替他带大三个孩子。老大跟老二都是男孩,老三是女儿,也就是六叔说的许之瑶。
小时候两人在村子附近的浅海滩一起玩过水,许承延教她堆沙堡。许之瑶不会玩城里人的游戏,就教许承延抓鱼和螃蟹,两人年龄相仿,聊得非常投机。
或许是受到村长挑唆,许之瑶的家长痛斥小孩会被许承延带坏,禁止她们一起玩。办完事情,许承延就跟爸妈和爷爷一起搬到大见市,再也没回来过。
许之瑶的面容在岁月的碾压下变得模糊,她记不起一点细节。孩提时代心思敏感,对友人的背叛感到愤怒。
“我爸妈说你家的人都会巫术,巫术很恶毒,会把村子里的人都害死。我再跟你一起玩。就会被塞进棺材,埋到地里。你们一家都是巫师,我不要跟巫师的小孩玩!”
刺耳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怪不得她听到玩伴的死讯,内心竟然毫无波动。
“她死了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许承延从包里取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次性木筷和餐具,夹起饭菜往嘴里送。菜的油盐味很重,配料之间搭配极不协调,一言以蔽之——难吃。
归云的烹饪手法绝赞,根据本人的说法,在一千多年前的景和王朝,她向一位曾经在皇宫当御厨,后来辞去职务告老还乡当走阴人的前辈学习过厨艺。
御厨的真传弟子,绝不是乡野小学出身的食堂厨师能比。
她用筷子翻动油光发亮的菜,一脸嫌弃。
“我知道你对他们家有意见。许德元夫妻俩也后悔了,说什么都想亲自跟你道歉。求你帮帮他们,做场法事。”
六叔的表情很为难。他是个老好人,在村子里谁也不想得罪,最后难受的是自己家,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法事可以,拿钱来,一场十万。”
“十万?这么贵?”
如此天价,食堂里其他人都为之震惊,心想这哪里是做法事,直接把抢劫写在脸上。
有的人辛辛苦苦工作一年,赚到的钱都还没有十万。
“一个客户请我晚上驱鬼,给了五十万。”
许承延打开手机,戳进“短信”功能,把账户收到现金汇款的信息拿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