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邬引玉不抱希望,偏偏墨色还真褪了。
她只好捞出铜钱,慢腾腾洗了手,转而把旗袍侧边的拉链往下一扯。
正要走出洗手间时,她余光瞥见镜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说是人影其实也不恰当,毕竟它浓黑一团,乍一眼也看不出是什么。
邬引玉停下脚步,掂量起身侧锦囊,所幸这次出门用到的铜钱不多,还剩了好一些。她不紧不慢地取出一枚铜钱,将其系在红线末端,转而拎起另一头在镜前摇晃。
铜钱幅度不大地摇摆着,如果镜里藏了鬼物,理应会被引出。
但邬引玉手都晃乏了,镜里仍是毫无动静。
不是鬼祟,那便是刚才的墨汁所化。那玩意来无影去无踪,寻常咒术还真拿它没办法。
邬引玉耐心全无地收了红线,仗着那墨气不伤她,心有不安地把侧边拉链彻底拉下。
她也不想让鱼泽芝等太久,出了盥洗室,便匆匆套了件睡袍。
阁楼里,鱼泽芝靠着沙发睡着了,就连睡着的坐姿也是不歪不扭的,好似是在闭目养神。
邬引玉往沙发上一坐,看鱼泽芝没睁眼,也不急着把对方叫醒,而是明目张胆地打量起来。
对方那双长而秀的瑞凤眼紧闭着,和清醒时的模样不同,此时只让人觉得她冷淡自持。
世上竟会有如此奇怪的人,一面似乎随性淡然,一面又好像心怀戒律,多有克制。
邬引玉提着烟杆往对方肩上敲,探身把桌上的遥控拿了起来,看着投影布说:“劳烦鱼老板睁睁眼,我心里急,这会儿可太需要您替我掌掌眼了。”
鱼泽芝睁了眼,睡得大抵不算熟,嗓子有点哑地说:“放吧。”
邬引玉按了播放键,又跟着看了一遍监控。
她把视频调成二倍速,飞快略过了前边一长段,等播到后边,才把倍速调回去。
鱼泽芝看得很认真,眼睛眨也不眨。
邬引玉斜斜倚着,推开烟丝盒的盖子,问道:“我能抽一口么。”
“你如果想抽两口,那也行。”鱼泽芝说。
邬引玉捻了一团烟丝,余光睨着投影布,点燃了烟丝轻吸了一口,吐出气说:“那多加几口吧,等这团烟丝烧完。”
“暂停。”鱼泽芝忽地开口。
遥控器就在邬引玉腿边,她一伸手就按了暂停键。
画面停在吕一奇正下车的时候,他一条腿虽然迈出了车门,但另一条腿还在车里。
封庆双已站在车外,手里提着秤杆,此时身侧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沾上。
“行了,再开。”鱼泽芝又说,“速度再放慢些。”
邬引玉从善如流地调了速,重新按下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