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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里,邬引玉左摇右晃地走着,灯也用不着开,便避开了黑暗中的桌椅柜架。
她拉开门往外走,消失在黑沉沉的走廊上,屋里随之空无一人。
数分钟后,一个人影撞入画面,还是她。
她拿着原该在书房的毛笔,慢步进了屋,在墙前定定站立不动。
黑白的画面像是陈年照片,一些细节被模糊,直至邬引玉看见自己在墙上作画,才惊觉毛笔的笔头竟是蘸了墨的。
墨汁似乎源源不绝,画了半壁也不用再蘸上一蘸。
她的肢体动作夸张无比,有点像古代时醉酒的诗人画家。
一笔一划很是流畅,完全称得上是大家之作,画的不是山水,不是鸟雀,而是……魔佛。
看得出佛陀身着袈裟,且颈带珠串,却是披发跣足,三头六臂,且面容狰狞。
很快,三面墙上全是神态和身姿不一的魔佛,或高或矮,或是脸带怪笑,或是愤懑状,也有满脸愁绪和忸怩不愿露脸的。
邬引玉后背发凉,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过梦游的经历,而且,就算是清醒时,她也未必能画得出这样的“佛”。
准确来说,是根本画不出。
她手脚冷得哆嗦,干脆搓搓掌心,轻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掌心上浓黑一片,连掌纹都看不清了。
是因为梦里她指认了魔佛,才画出这样的东西?
不,她更倾向于觉得,她可能是被什么邪祟附了身,古怪的是,她压根感受不到邪灵的存在。
邬引玉眼一抬,又朝墙上看去,满墙的魔佛高大无比,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一阵珠玉相撞的声音响起,闹铃响得突如其来。
闹铃每天都是这时候响,因为她总是需要充足的午睡时间,得从中午睡到下午三点半,否则就会浑身提不起劲。
邬引玉回过神,拉开床边抽屉,把一串五帝钱手绳拿出来戴上。戴好手绳,她才走进盥洗室,企图把手上墨迹冲干净。
水流自掌心淌过,有多干干净净地淌下来,就有多干净地淌走。
掌心墨迹是浅了,分明不是被冲刷走的,而是……又钻到了她的皮肤里。
邬引玉定定看了很久,抬头的一瞬,镜中自己身后似乎有个贴得奇近的黑影。她顿时僵住,但就在那么一秒间,黑影不见了。
她哪还待得住,转身就往外走,刚踏出盥洗室,脚下啪嗒作响,明显是踩到了什么液体。
低头才知,那是一滩新鲜的、不曾存在过的墨汁。
邬引玉立刻仰头,却见天花板上亮洁如新,墨汁不像是从上面漏下来的。
唯一能解释墨汁来由的,就只有刚才的黑影了,只是不知道那东西藏哪去了。
如今不光墙上有画,地上还有墨,这房间似乎没法要了。
邬引玉简单收拾了东西,出去后反手把门锁上,还在门把上系了根红色的棉线。
棉线直往下垂,底下那端系了面扁平的镜子,镜子上抹了黑狗血,一半露在走廊上,一半塞在门缝中。
这是邬引玉去医院做例行检查的日子,在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她不希望有人进入她的房间。
不论是谁。
叡城的春天很长,即便是下午,太阳也不会太过燥热,甚至还有些凉。
去医院的路上,鱼泽芝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