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歌剧院,lespectrederose,玫瑰骑士,来自上世纪初的古典芭蕾舞曲。
年轻女孩在一个满月的晚上参加了人生的第一场舞会后,手持一朵玫瑰扶着躺椅进入了梦乡,玫瑰骑士出现在窗口,他走过一个半空的房间,走近年轻的女孩,邀请她跳舞,女孩起身和他跳起美丽的双人舞,在月光下旋转着,梦幻且浪漫,舞曲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结束,骑士吻了女孩。
舞台随着最后一幕落下,我和羽生坐在观众席,相视而笑,眼中的彼此都回忆起了平昌,是意气风发的晴明大人吻了心爱的女孩,从此的每一缕晨光都变得无比灿烂。
回家之后,羽生将最新的灵感告知伊藤,是玫瑰和蝴蝶。当在旋转中振翅欲飞的蝴蝶遇上神秘、妖娆的精灵,就成了冰原上浴血绽放的玫瑰,顽强、坚定地向上生长,更象征要做势必要再度登顶的羽生结弦。
予怀离开多伦多前最后一个礼拜天的上午,我陪着他去宠物陵园看望了哈罗,站在哈罗的墓前,这是予怀第一次向我吐露了心声:“毕业后,按照父亲的期望独自一人来到了加拿大,有些迷惘,有些孤独,直到在唐人街的宠物店遇上了哈罗,它真的很黏人,特别喜欢黏女孩子。”
予怀蹲在墓前,用手绢擦拭着哈罗的墓碑:“我真羡慕它,从小到大,只要和女孩子有稍微亲密的接触,就会让我觉得浑身抵触。”
我看着予怀的背影,虽然他向我敞开了心胸,却没有面对我,或许因为我也是他不习惯的女孩子吧,直到他转过头:“予夏,你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但听予怀说道:“予夏,你比我坚强,也比我幸运,我到现在都不敢违逆父亲的一句话,或许也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觉得父亲是对的。”
“予怀,如果可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有些不忍,他很纠结,是几乎要把自己撕碎的矛盾。
予怀沉默着背对着我,良久,他起身转过头,恢复了原有的沉稳和文雅,道:“谢谢,我想你和羽生都已经给了我很多帮助和力量。”
回去的路上,路过蟋蟀俱乐部,虽然是周日休息日,但羽生早上还是坚持来上冰训练,予怀表示也希望亲自和羽生道别,因为他的表演真的给他带来过力量。
我领着他进了俱乐部,羽生正在一个人在冰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4tz,见我们在场边,便滑了过来,因为前两天和羽生提前说过予怀的情况,这次他倒没有前几次那么大的醋意,反而大方地主动向予怀问好:“你好,予怀君,多谢你送的芭蕾舞剧门票,我很受启发呢。”
“你好,羽羽生选手。”予怀反倒有些紧张:“不客气。”
我见予怀不太自然,估计就是羽生从前阴阳怪气地把他吓着了,为了缓解气氛,便问道:“今天合乐么?予怀也有一直关注你的表演。”
“是么?但是今天合不了乐。”羽生摸了摸头:“今天休息日,负责放音乐的工作人员不在。”
“那有点可惜,不然还能滑一曲给予怀送行。”我一旁说道。
“也许…我可以弹琴。”予怀看到了场边的钢琴,走了过去,打开琴盖,秋日的主旋律在他的指尖缓缓流淌开来。
羽生顺着旋律,滑向场中,秋日随着音乐绽放在冰面之上。一曲终了,羽生朝予怀行绕手礼,予怀同样起身回礼,优雅如仪。
予怀走后的七月便进入了接连雷暴的天气,一到晚上就会有一场急风骤雨,电闪雷鸣,一直下到天亮方才平静下来。
这样的雷雨显然不利于睡眠,羽生也在白日高强度的训练,晚上睡眠质量下降后,出现了哮喘复发的症状。
“真是麻烦啊。”羽生拿着吸入仪坐在床上,有些焦躁的样子。
“快天亮了,不如今天休息一个上午吧。”我记得他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休息日了。
“这可怎么行,时间不多了,还是没有把连跳练好。”羽生把吸入仪丢到一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显示是5点钟,说道:“还能睡两个小时。”
说罢便躺下拉上被子,我收好吸入仪,关灯躺在他的身边,隐约看到他的脸部的轮廓,是倔强到几乎执念的样子,真是令人担心不已。
恍然间,明白了由美伯母的反复忠告,羽生这样执著于冠军,甚至于不顾他的身体健康,作为他身边的人,反复在他的梦想和身体健康间牵挂着,矛盾着,这才真正是所谓的需要漫长时间和耐力的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