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山城,青蓝色的和服上绣着粉色和白色的樱花,挽着一个简单的岛田发髻,穿着木屐踏在石板小路上,鼻尖充斥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
我走到一个蹲踞手水边上,弯下腰净手,又浅尝了一口山泉水,清甜的凉意刚好解了午后的暑热,我转过头,对着走在身后的羽生柔声说道:“羽生君,这水好甜啊。”
“是么?”羽生一身黑t黑裤,在林间斑驳的光影下显得有些清冷,但却也是公子如玉,容颜绝世。
我低头又喝了一口,开始有点贪恋这样的凉意,虽然只是浴衣,但走了一下午,却是真的好热好累。
“好凉呀。”他蹲下身来净手,洗脸,喝水,阳光落在刚刚被泉水洗过的脸庞,泛着清澈的微光。
我伸出手擦去他嘴角滑落的泉水,我们的鼻尖晃动着微风下的树影斑驳,忍不住吻了彼此,映着一池山泉水,凝望着彼此浅浅笑着…
“唔~我不走了,要你背。”已经走了半小时了,木屐上的脚趾头有些微微发疼。
“那上来吧,小懒鬼!”羽生弯下腰,他一向经不住我撒娇卖萌。
我随意地踢掉了木屐,跳到了羽生的身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洋洋得意道:“好了,走吧。”
羽生弯下腰捡起我的木屐,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夏酱,闻到花香了么?”
“嗯,是裟椤花的味道。”
“夏酱,听到鸟鸣了么?”
“嗯,是竹雀的叫声。”
“夏酱,喜欢这里么?”
“嗯,很舒服…”
“那我们以后每年都来…”
这是一场远离城市的旅行,起初是因为冈崎教授的提议,顺着《天与地》的故事,我们来到了新寫县的春日山城。
新寫本就不是如京都那般热门度假地,春日山城因着疫情几乎没有了游客,在四月的风中倒是格外的宁静。
我们找了山中的一家民宿,改造至十七世纪的武士住宅,屋前有一个精致的庭院,种着一棵小巧的樱花树。屋后是一条浅川,自春日山顶蜿蜒而下。
这是我们来的第二天,因为被山中的春景所吸引,我俨然已经无心学术研究,换上和服浴衣,拉着羽生到山中漫步。
回到民宿,老板娘是四十岁出头的上杉太太,丈夫是上杉谦信家族的旁系后裔,自嫁入上杉家后便从未离开过春日山城,和丈夫一直守这武家小宅过着田园牧歌的生活。
“羽生先生,羽生太太,你们回来了。”因为不常用网络和电视,上杉太太并不认识羽生,只当我们是刚刚新婚的夫妻。
“是呐。”羽生很满意这个称呼,将我从背上放了下来,帮我穿上了木屐。
“羽生太太,早上你说要准备一些野菜做天妇罗,我都放在厨房了。”上杉太太从院子中走出来,说道:“另外,冬天的时候,腌了一些冬花茎味增,是春日山城的特色,拌饭煮汤都很不错,可以试试。”
“谢谢你,上杉太太。”我也懒得解释和羽生的关系,任由她喊着,反正听起来还不错。
上杉太太点了点头离开宅邸,我牵着羽生的手准备进门,却听到耳畔是喜不自胜的声音:“羽生太太~”
晚上做了野菜天妇罗和味增拌饭,冬花茎的味道清新可口,配上新寫粘稠的大米,羽生整整炫了三碗饭。
晚饭后,我们在和室里用老式的放映机看着一部比我们年纪还大的电影《与天共地》,和冈崎教授推荐的那本书一样,讲述着生于春日山城的战国名将上杉谦信的故事。
其实,这样早期的电影多是写意胜于写实,说实话在一开始我并不明白这些打打杀杀的意思,电影中的这位战神,只是不断地在东征西讨,有着令人不解的战争逻辑,诸如在给对手送去给养,比如战胜之后又将领地和战利品归还,实在令人费解不已。
加上早期电影的画质和配音,让我看得躺在羽生的怀里便是昏昏欲睡,但是羽生却似乎特别有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恍惚间,我看到了羽生的双瞳中有了战神的倒影。迷离中闭上了眼睛,梦里,我看到有一位青蓝色衣袍的战神从春日山城中走出,你是…上杉谦信,还是羽生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