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脸哥们嘴唇一哆嗦,这看看日头偏西,好不容易“收”了一担活鱼,偏生是白事之用。
正想把担子撂了,就此作罢,身后的宽脸同门却道:“这三月三上巳节,同样是祭祀神明,说来倒也不妨事。”
“嘶?对哦。”长脸哥们嘴里叨咕一番,深以为然。
正要往里走时,余斗却叫唤起来:“大人呐,上巳节供奉的神明,那都是活的。白事里的主儿,却是个蹬腿没气的,这能一样?”
“嘿你这……”长脸哥们十分不悦,狠狠瞪了余斗一眼,想要呵斥时,却又无言以对——人家说得对啊。
神明都是活的,棺材里的主儿,能是活的?
那不是嗝屁了的嘛!
“打住打住——”宽脸同门见说,翻个白眼道:“论来论去,这鱼儿都是咱吃,少搁这废话。”
“也是。”长脸哥们不再迟疑,果断拎了担子就走。
余斗顿时一慌,扬着两张清澜银宝叫屈:“二位大人,我受村里长辈之令前往镇上买办,这三十斤活鱼花了六百五十银宝,您这就给了一百,我回村没法交代啊!”
“哦,闹了半天,是嫌钱少?”长脸哥们的脸拉得更长了,故意作怒道,“不想死就滚!”
余斗慌的连退三步,却又壮起胆量,上前纠缠:“大人,大人且听一言——我村里有位李大,也在龙虎山干事!”
“李大?”
长脸、宽脸异口同声,都有些疑惑。
原来龙虎镇一带多的是张李之姓,单说个“李大”,还真不知道是谁。加上龙虎宗内部派系混乱,各自成群的小圈子极多,同门之人若是换了衣裳,也会对面不识。
“哪村的?”长脸哥们面色狐疑,生怕得罪了同门强者。
余斗乖觉得很,指着西北方向:“就前边数里,李家村的。”
长脸哥们越发踟蹰,小心问道:“叫甚?”
“这……”余斗讪讪低头,“小的是个外姓人,平日闷头做活,遇着些村里大事,便跑腿打杂——那些大人物的名号,小人没……没资格知道。”
“嘶……”
长脸哥们轻轻吸口冷气,与同门商议道,“副宗主亦是李家村人,手下亲信皆是李家村来的,若是如此……”
宽脸亦有顾虑,于是道:“师哥,不如咱去寻了副宗主,讨个准话?或者——”
他下巴往前一点,示意长脸哥们直接给够银宝,也算打法了此时。毕竟副宗主前次受了重伤,最近深居简出,可不好打搅。
“也罢,也罢。”
长脸哥们叹了口气,又摸出几张清澜银宝,丢给余斗道:“七百拿好,够你回村交差了把?”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余斗揣着七百银宝,忙不迭的哈腰道谢,目送二人进了山门,才松了口气。
转身之时,不由喜笑颜开:喔嚯嚯,小爷捎带些鱼儿,还挣了两百多!
他采买活鱼只花了四百余,恰才却故意说个六百五。长脸哥们乱了方寸,还真就把钱掏了……
“世道艰难,不能错过任何挣钱的机会呐!”余斗没了扁担,脚步轻松的绕开路径。
循着林密人疏处,取出一套龙虎宗的青黑常服——客栈斩杀了几名龙虎宗弟子,他们的虚戒里,自然备有干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