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间近在眼前,欣荣欢天喜地,她准备好好泡个热水澡再睡觉,今晚不停地跑来跑去,她都快累死了!
“宁女官。”刚走两步,她又听见有人在后面叫她。天哪!她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这个声音是。。。。。。端敏长公主!长公主怎么会在盘墟城!她僵硬地转过去行礼,空手拜后。
她的身体一阵阵发汗,晚风一吹,更冷了。
“平身吧。”长公主的风格与青缇完全不一样,从来都是和声和气的,细致、温柔、感性,善解人意。虽然她没有魄力,但就是让人不敢违抗。人们不忍让这么温柔的人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来,所以不敢犯错。
长公主的容貌有点像林黛玉,眉清目秀,让人看了就很舒服;不像青缇,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但,对谁都温柔,本身就件很奇怪的事不是吗?其他人无不被她坚强的光芒所吸引,只有欣荣始终觉得,长公主和善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或许是因为欣荣像火一样热烈吧。
“这么晚了,在外面干嘛呢?”端敏长公主站在庭院的鹅卵石小路上,树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隐隐可见叶子上的露水在发光。
白色长裙优雅飘逸,她站在那儿,仿佛一个幽灵。
长公主走近,那种刚从冰窖里出来的气息瞬间变的更加深刻,欣荣慢慢站起来,一直不敢抬头。
“回长公主,下官吃坏了东西,去了趟茅房。”
端敏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欣荣的房间——那房间里没有亮灯。她的嘴角弯起了最让人舒心的弧度:“带我去见青缇。”
主帅房间内,青缇将羊皮卷放到火盆里烧掉。刚刚那一个时辰,她已经把风沙之城的布防情况熟记于心了。
门就在这个时候开了。这是青缇今晚的第二个深水炸弹。尽管惊讶溢于言表,她还是第一时间起身迎接。“长姐,你怎么会来?”
端敏毫不掩饰来意,一国长公主的气度尽显:“沙漠十八城屡攻不下,母亲派我来监督你。”
“是。”青缇谦卑地低头。母亲终究还是不放心她。端敏从青缇的身旁走过,自觉地坐到了东面的布垫上。看到火盆里有东西燃烧待尽,她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再明显不过的怀疑。
面对长姐咄咄逼人的气势,青缇丝毫不畏惧,她拿起桌上装密信的竹筒,将筒帽盖在空竹筒上,不慌不忙。“刚刚探子来报,我看完后便将密信给烧了。”她知道面对长姐时不能说谎,再精美的谎言都会被识破,所以她说了实话。
她刚才的确是看了几份密报。
“做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端敏双手搭在膝上,随意地在房间里扫了两眼,随后就问:“怎么还不上茶?”表情再平常不过。
欣荣不得不再跑一趟。
因为连续讨论了太久,青缇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她好似进了一间屋子。
推开木门,眼前是一桌好菜,都是她爱吃的。她看见有人倒在地上,圆凳滚在一边。她绕过酒桌,红色的帷布起皱。
她看见长姐静静地躺在地上,墨发散乱,好似睡着了一般。
长姐的嘴角有血。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襦裙。
青缇感觉自己要尖叫,声音却不知为何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发不出来。她颤巍巍地蹲下,发现长姐的手中握着一个酒杯,白色的,绘着青花。
“长姐!”
毒,又是毒!自己怎么总是碰上毒药!
青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焦急地在身边寻找长姐的身影,房间内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一定是长姐。”青缇摸着秋毯,默念道。她跑出房间,却发现整个城主府一个巡逻的士兵都没有,只有洒扫的侍女和花园里的园丁在照常工作。她抓住一个家丁问:“府里的人呢?”
家丁哆哆嗦嗦地答:“都去城墙上应战了。”
应战?
青缇突然看见了一座日晷,它就放在院子中央,好像一直放在那里一样,却不知为什么,青缇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它。
她匆匆走到日晷的正面。不!这不是她与念珠约好的时辰!军队不应该现在进攻!
城外传来铺天盖地的杀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