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他这两天都在忙这个?所以没来看自己吗?
这又是偷翻了多少自己的医书?
“沉香、赤芍、桂枝、沙棠、鹿衔、紫苏、佩兰、白芷、连翘、蝉衣、紫菀、桑白、海芋、子苓、柿霜、苡仁、茵成。。。。。。”
“京墨、川穹、空青、淡竹、甘松、南星、凌霄、款冬、密蒙、泽兰、泽夕、细辛、白芨、杜仲、辛夷、陵游、商枝。。。。。。”
正当青缇入神之际,皇甫暄又添上一句:“这些都是我在《药经》和《本草纲目》上看的,没有乱翻你的医书!是有。。。。。。什么忌讳吗?”小心又可怜。
“为什么没有青黛?”青缇迥然问。端敏长公主的名字并不是指女子画眉用的黛粉,而是指一味药材。
皇甫暄觑着她的颜色说:“我。。。。。。怕你瞧见了伤心,就去掉了。”随即,他又眼睛一亮:“你是想用孩子的名字来纪念端敏长公主吗?”
青缇摇摇头,神色漠然。她合起沉甸甸的四张薄纸,将卷好的纸筒放进定窑笔缸,问:“你这两天都在忙这个?”
皇甫暄以为她是都不满意,只能捡好的说:“你放心!我没有耽误政务的!陛下还夸我勤勉呢!”
“陛下夸你,是因为东宫有所出,爱屋及乌罢了。”青缇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皇甫暄不甚尴尬,随后又乐呵起来:“其实我就是随便写写,你当个乐趣看就行了。等真正到了要取名的时候,我去求陛下,若是个男孩儿,他们肯定很乐意让饱读诗书的你来取名的!若是个女孩儿,哦,我还不知道你们月枝的字辈呢。。。。。。”
絮絮叨叨一大堆,没一个在点子上。
青缇长舒一口气。久违地被疼爱,她料到自己会沦陷,但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沦陷。“太子殿下,”青缇郑重地看向他,“若这些都是随便写写的话,那您也太看轻自己了。”
皇甫暄心里一惊。他被这话里话外的话绕晕了。
青缇轻松就能猜到,这家伙为了不耽误政务,一定是连夜取的名字,眼睛都熬出红血丝了,当自己是傻了吗?
“青缇。”皇甫暄戳着小手指,委屈极了,“我真的只是想取个名而已,其它的没想那么多。思虑不周,你多担待,啊不!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太医说你不能思虑过多,你不要。。。。。。啊,我忘了你自己就是个大夫。。。。。。。但有句话不是叫‘医者不自医’嘛。。。。。。我不是说你医术不好的意思啊!你在我心里。。。。。。”
青缇利索地打断他,道出他便扭的原因:“太子殿下,若我没有遇喜,您还会对我这样好吗?”
皇甫暄不吱声了,可能过了几呼吸的时间吧,青缇却觉得很长,他说:“不会,我会一直便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即便早就猜到了,青缇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但我不会停止爱你。”皇甫暄再次蹲在她面前,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手指的第二关节,“没有人能够取代你。这世间的所有缺憾,有你就能弥补。”
“从前我总觉得,既然是夫妻,那我们对彼此的付出就得对等。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在死后把你拉进我的墓志铭,让你在史书上、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成为我的妻子。你的名字会生生世世冠上我的姓氏,永远做我的人。”
“可感情不是棋盘上的博弈,它是不能算得那么清楚的。”
“是我先被你吸引的,是我去求母后帮我娶你的。我不能因为追求你的过程太过艰辛,就总是贪图你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是我的一厢情愿,而不是你要承担的,是我。。。。。。无耻。。。。。。”
“当年行健太子哥哥的婚宴一结束我就去求母后,母后却说大夏的两位嫡子不能同时娶月枝的公主——父皇会怀疑我有意争储位。为此,我失落了好一阵子。以至于,以至于三年后,行健太子夫妇病逝于十襄,我第一时间感到的竟然是高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疯了,我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我知道我终于可以娶你了,但我没想到母后会用那么直接的方式,也没想到朝中大臣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们甚至要在几天之内准备太子妃甄选来反击!我怕月枝畏于舆论,放弃这个‘分食’大夏的好机会,就使激将法诱导你参选。。。。。。我根本不想其他人做我的妻子!但脱去深情的外壳,我就是个不为父母考虑、不为国家考虑、为了一己私情、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